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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互动式教学法在《古代汉语》课中的具体应用实践
《古代汉语》作为传统上以教师讲授为主的课程,如何应用互动式教学模式呢?实际上,与传统教学模式相比,在《古代汉语》课中实施互动式教学,就是加强学生在教学活动中的参与度,改变学生在教学活动中的单纯听者角色,使他们成为听者和言者,促使他们变被动听讲为主动探求,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创新性地学习,从自己对知识的探索实践中自主获取、掌握知识。在《古代汉语》教学实践中,教师可以围绕三项内容,通过三项载体,让学生对教学内容做出反应,与教师形成互动交流,落实以学生为学习主体的互动式教学方式。
(一)学生与教师教学互动三项基本内容
1.探究即学生对教师所讲授的知识进行深入体会、细密梳理、认真辨析、总结归纳、融会贯通、切实消化吸收后加以反馈的学习行为。在充分掌握所学知识基础上,学生以某种互动形式对所学内容,如课文主旨大意,予以陈述、阐释、演讲,发表自己的学习心得、独立见解,力求论述翔实,有说服力。学生的学习——反馈过程是一个探索、钻研、深究的过程。该过程强调学生对知识领会、概括、应用,注重学生将知识用好、用足、用出水平。学生在探究中学习,在探究中实践(表达),对学到的知识不断加深理解,同时更进一步地对其予以灵活运用,形成一种创造性学习。2.质疑中国学生课上表现多是“不违如愚”③,教师讲什么就接受什么,从不质疑。古汉语课应培养学生的反诘精神,让学生学习中具有鲁迅所言“从来如此,便对吗”④的不盲从态度。《古代汉语》课现有教材都出自名家、名校、名出版社,其内容似乎都是定论。但我们发现,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细化,原有的一些注音、注释、结论等有应该商榷或纠正的地方。教师应鼓励学生对教材及教师授课内容质疑、纠错。只要学生的论说有见地,有新思想、新观点,能自圆其说,教师就应多加鼓励,比如增加平时分等。此外,还应在课堂内外开展讨论,找出质疑点的真伪,进一步提高学生认识能力和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为学生搞研究、写毕业论文打下基础,找准学路。3.评析即学生对课上所学内容予以分析、评论。评析环节是学生教学反应的最高层面。在此阶段,学生对知识的认识达到理论思考高度,能够运用概念、判断、推理等思辨方式,深刻认识问题的本质与规律。同时,学生也形成了对传统观念、共识定评的分析、批判态度,不盲信权威,不人云亦云,独立思考,有主见。评析中,学生可以评述教师对教材解说的观点是否恰切、全面、深刻,也可以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基础上,就所学内容搜寻新的参考资料,在现代学术视域下,从新历史主义、精神分析学、解构主义等各种新视角对课文内在涵义加以多元化审视、考量与解读,自出机枢,发表新观点,给出新论断,形成对学习内容的扩展与应用。评析互动注重学生的表达特色与独创性,鼓励自由发挥性学习。
(二)互动式教学的三种载体
1.提问提问是互动式教学最基本、使用频率最高、最简便易行的坏节。它是双向的,学教育科学2015年第8期即教师提问学生与学生向教师发问,在互动式教学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学生向教师提问题,一般是请求解答疑点,或发表不同看法;教师提问学生,包括对其所学知识掌握情况的检查,对其创造性予以提示、启迪与引导。教师在设计问题时,应注意三个方面。首先,宜浅不宜深。多数学生习惯于教师满堂灌、注入式教学方式,初始接触学术讨论,囿于学术素养不深、读书不多、学识不够,尚不具备驾驭具有一定深度和广度的问题的能力。因此,问题深浅适度十分重要。其次,宜小不宜大。学生阅历浅,缺乏知识积累和学术积淀,自行搜集材料寻找答案的能力尚弱。因此,讨论议题不宜过大,否则不好把握,讨论难以展开。教师应选择一些学生感兴趣,具有适度挑战性,学生通过自身努力能够自行解决,并能从中获取成功喜悦与自信的题目。再次,宜新不宜旧。古汉语课也应站在当今知识前沿谈古论今。讨论题目应参考最新考古发现、科研成果,让学生根据最新学术动向,参与讨论,辨别真伪,获取新知。如网上现传发现孔子遗书《子寿终录》,学生可利用所掌握的古汉语知识,对该遗书真伪进行辩论,以求得出实事求是的结论。2.讨论讨论是充分发挥学生学习主体作用的一种主要方式,可以分为全班讨论、小组讨论、整节课讨论、插入式讨论、课上讨论、课余讨论等多种形式。在讨论环节中,教师要坚持“以知识积累为基础,以能力提高为目的”的原则,以40%的时间与精力讲授知识,而将60%的时间与精力投在对学生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的培养和训练上。同时,鼓励学生求新求异,给学生思考的空间、想象的天地,增强他们的扩散性思维能力。讨论议题要有目的性、针对性、趣味性。论题应该是教学关键点、学生学习难点、与教学拓展相关的现实热点等,既有研讨价值,又能引起学生兴趣。讨论要有前期准备。教师要有指导方案,学生要有发言提纲。教师要注意引导讨论围绕主题与焦点进行。在讨论过程中,教师要鼓励学生主动思考,积极发问,争相抢答,提高思辨,形成共识。通过讨论式学习,使教学内容得以深化与扩展,使学生牢固掌握专业基础,从而提高课堂教学质量。3.多样化教学实践活动《古代汉语》课教学中,除提问与讨论这两个主要、日常互动环节外,还可以开展其他多种不定时教学互动活动。安排辅导学生开展小型、有一定要求的课题研究,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与科研能力。又如,指导学生撰写小论文,为其演讲做前期准备,使其就讲演的论点、论据形成就绪的思路,增强其口头表达的系统性与准确性。再如,就有故事情节的古文,像《段于鄢》《齐桓公伐楚》《晋灵公不君》等,组织学生排演短剧小品,表达他们对原文的现代解读,展示其现实意义。此外,教学互动活动可以从课上延续到课外,从教学周延伸至假期。如举办暑期“课题研究”培训班,加强文科教学的实践环节,带好科研实习。总之,互动式教学的各种形式,目的均在于助推学生深化、巩固、应用所学知识,培养他们的求新求异精神,发展他们的思维与表达能力,提高课堂教学效率。
和我国高校的其他课程一样,与时俱进,适应社会发展,古代汉语的教学改革也刻不容缓。新时期的古代汉语课程改革,我们认为在发挥其“工具性”作用的同时,更应该提倡在古代汉语教学中实现传统文化传承、人文素质教育、审美情操培养等多方面的功能,对此,笔者已撰文讨论。本文就古代汉语教学和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及相关问题试做讨论。
一、从古代汉语课程的教学目的谈起
我们到的教学材料表明,古代汉语这门课,在1958年以前,不同高校在不同的时期,教学内容、教学目的各有不同。据王力先生说,“有的当作历代文选来教,有的是当作文言语法来教,有的把它讲成文字、音韵、训话,有的把它讲成汉语史。目的要求是不一致的”。
1958年的教育革命以后,学者们重新考虑这门课的教学内容、教学目的,以提高古代汉语课程的教学效果。从.此,古汉语的教学改革开始,并大有一发而不可收之,势。自从王力先生于1962年主持编写并出版适用于全国高校文科专业的第一套古汉语教材以来,古代汉语课有了较为确定的内容,即采用文选、常用词、古汉语通论三结合的原则,并以这三个方面作为古汉语课程的主要教学内容。从此,古代汉语课程也有了比较明确的教学目的,即培养学生阅读古书的能力。培养这一能力就是为学生更好地学习中国古代的哲学、历史学、文学、文献学等知识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以上这些哲学、历史学、文学、文献学知识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集中体现。因此,古代汉语课程教学应该观照传统文化的传承,并将其作为教学的一项重要内容。
二、古代汉语的教学内容本身承载着丰富的传统文化信息
我国传统文化是国家和民族的宝贵财富,它内容丰富、博大精深,其内涵包括睿智的哲学宗教思想、完善的道德伦理体系、辉煌的文学艺术、独特的语言文字形态、浩瀚的文化典籍等诸方面。古代汉语课程不同于其他课程,它的内容就是以上传统的优秀文化内容的复合体。现行古代汉语教材大多以王力先生主编的《古代汉语》作为参照,学者们或采用文选、常用词、通论“三结合”的编排原则,如郭锡良等主编的《古代汉语》、朱振家先生主编的《古代汉语》。或主要突出文选和通论两部分,如易国杰主编的《古代汉语户。但他们的教材都彰显了我国灿烂多彩的传统文化。下面以王力先生主编的《古代汉语》为例(以下简称王本),仅就文选部分和通论所承载的丰富的传统文化信息加以讨论。
王本《古代汉语》在文选部分选取了《左传》、《战国策》、《史记》、《汉书》等经典的史学作品,还有《诗经》、《离骚》、唐宋古文、唐宋诗词等优秀的文学作品以及诸子百家的哲学作品(尤其是正统的儒家作品),这些都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至于儒家的道德观念,在古代汉语教材的课文中比比皆是。有反映个人修养的,如《论语·学而》,讲到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这说明古人非常重视个人修养,作为古汉语的教学内容,必然使学生通过学习受到潜移默化的教育;有反映教与学关系的,如《礼记·教学相长》:“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这一观点到现在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又有反映个人对社会责任的,《论语 ·微子》:“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这是孔子面对隐者的讥讽叹息时所说的话,意思是个人对社会是有一定责任的,人不能逃避现实。另外教材所选北宋范仲淹《岳阳楼记》,其中的名言:“先天下之优而优,后天下之乐而乐。”集中体现了古人心系天下,先于民忧,后于人乐的传统道德观念。以上这些都是古人优秀的品质,也是传统文化的精华,通过古代汉语教学,可使学生受到熏陶,起到传承优秀的传统文化的作用。
通论是现行古汉语教材都非常重视的不可或缺的内容。王本《古代汉语》“通论”涉及到文字学、训沽学、音韵学的诸多内容,还涉及到文体、修辞等语言学知识,古代的姓氏名号、车马宫室、职官、乐律、天文历法等丰富的文化知识。以文字学知识来说,包括“汉字的构造,古今字、异体字、繁体字”等内容,给我们揭示了汉字和汉文化的密切关系。汉字的书体有甲骨文、金文、篆书(大篆、小篆)、隶书、楷书、草书、行书等。对学生来说,从汉字人手了解中国传统文化,这是最直接的途径。我国历史上对汉字较系统的研究,开始于东汉许慎所著的《说文解字》。可以说汉字本身及许慎依据汉字形体结构阐释字义的过程,都积淀着丰富的古代传统文化信息。《说文解字》通过说解汉字展示给我们的传统文化内容,陆宗达先生将其归纳为四个主要方面,即古代社会生产、古代的科学、古代医疗学、社会制度等,包括范围很广阔。学生在学习这些内容时,已经不单是简单地将其作为古汉语知识学习,而是观照到传统文化的方方面面,知识空间扩大了很多。
还有一些关于古代的姓氏名号、服饰、车马、宫室、天文等方面的内容,给学生学习传统文化的空间就更大了。比如,我们通过学习“古代的姓氏名号”,就知道古人有名有字,“冠而称字”,所以,称别人的“字”以示尊重。我们知道了古人还可以有“号”,如陶渊明自称“五柳先生”。古人去世以后还有谧号,而溢号往往根据此人生前品行业绩而定,如陶渊明溢号“靖节先生”,显然是依据其高洁之行得来的。学了天文律历,我们得以了解古人善于将音乐中的十二律对应岁时的十二月,再读陶渊明的《自祭文》“岁惟丁卯,律中无射”,就知道“律中无射”实际指的是9月份,是用乐律名称表达时序,因为“无射”刚好和“季秋”时节相对。学生学习这些内容的过程,就是对传统文化接纳、传承的过程。
三、当前的文化大背景决定了古代汉语课堂应该成为传承传统文化的主阵地
随着世界经济、文化的发展,我国曾一度出现了文化“向西看”的情形,且势头不小。曾有人盲目地仿效,不论是非,不辨美丑,置祖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于不顾。就拿节日习俗来讲,人们迷恋于“圣诞节”、“情人节”,不管是否符合国情,只要是西方的,就很乐意“拿来”,使传统文化备受冷落。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综合实力的提高,我们高兴地看到我国传统文化有了回归的趋势。如,2008年的奥运会开幕式,充分展示了我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四大发明、中国画、武术、中国戏曲、皮影戏、古代音乐等等。开场戏《击击而歌》,更向全世界展现了我国古老而热情的迎接贵宾的喜庆仪式,表达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意蕴。2009年,我国颁布了国家传统节日,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等重要传统节日和春节一同作为法定假日,这将有利于弘扬我国的优秀民族文化。因为中国每个传统节日背后都有着深厚的文化渊源,从某种程度上说,它们是一个民族的历史记忆。还有全世界范围内兴起的汉语热,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中国留学,“孔子学院”在许多国家的建立等,都为我们弘扬传统文化提供了很好的平之如。
在以上大的文化背景下,作为高校的教育者,我们有责任加人到传承、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行列中,更应该走在弘扬祖国传统文化队伍的最前列。从这个方面讲,高校古代汉语教师应义不容辞地将古状汉语课堂作为传承和弘扬我国传统文化的主阵地,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四、古代汉语教学实现传统文化传承功能的措施
通过古代汉语教学实现传统文化的传承,对教师是严峻的挑战,不仅要求古汉语教师要有专业献文化素养,还要有好的教学方法。我们所说的“专业的文化素养”主要指古汉语教师不仅要具有深厚的专业功底,还要有广博的专业知识面,对我国古代的政治、历史、天文、教育、哲学、风俗习惯等文化知识都有所了解,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握住教材,更深人地理解教材,才能有效地进行古代汉语教学。“好的教学方法”贝组指教师在教学过程中采用各种方法或者技巧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唤起学生对古代汉语的兴趣,导他们去探究优秀的传统文化,使之加人到对传统文化进行传承、创新的队伍中来。具体来说,通过古代汉语教学来实现传统文化的传承,具体措施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教师要改变教学观念,对学生进行正确引导。传统.的古汉语教学中,教师将这门课仅仅视作学习其他‘课程打通语法、扫除文字障碍的工具。新时期的教学改革首先要求教师改变传统的教学观念,有意识地对学生的学习进行正确引导。如讲到《论语》时,教师应结合现实,引导学生感受古人为人处事的准则、教书育人的方式方法、高尚的道德情操等。要求学生多记诵名诗名文,从而加大对优秀的传统文化教育的力度。还可以适时地结合传统节日,渗透传统文化观念。
关键词: 古代汉语;教学;问题;简论
Key words: Ancient Chinese;teaching;problems;brief discussion
中图分类号:G4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4311(2010)32-0209-02
0引言
高校古代汉语课程是为中文系汉语言文学、语文教育等专业学生开设的一门主干专业基础课和工具课,一直受到各开课部门的重视。但是有人认为古代汉语教学从上世纪末以来,始终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这种观点是否公允,作为古代汉语教学者不做辩解。但是提出这种观点至少说明近一二十年来的古代汉语教学起色不大,个别高校的古代汉语教学甚至陷入了窘境。作为主干基础课程之一的古代汉语教学面临这种境况,不得不引起每一位古代汉语教师的深思。结合多年的思考、研究和古代汉语教学经历,发现目前古代汉语教学中确实存在很多问题:这其中有学生方面的问题;也有教学内容、教师的教学方法、教师的古代汉语综合素养方面的问题;还有社会现实方面的问题。要真正改变目前古代汉语的教学现状,必须从根本上揭示导致这种局面的症结所在,并对症下药地予以诊治,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提高古代汉语的教学效果,达到预期的教学目的。
1学生古代汉语基础下滑,心存畏难情绪,缺乏学习的动力
学生是教学活动的主体,是决定教学活动成败的重要因素之一。随着社会进入信息时代,学生的古代汉语知识基础、学习心态也在不断地变化,这势必影响到古代汉语教学。
1.1 高校扩大招生数量以来,各类高校学生对学科基础知识的掌握有明显的下滑,尤其是对传统学科基础的掌握在整体上明显不如扩招以前的整体水平。我国大学扩招以来,招生人数比扩招前翻了几番。我们假定中学教学质量不变,只看扩招,通过简单的分析就会发现,扩招是把原本录取不上的学生录取上了。比如原来每门课平均分达到80分才能达到录取分数线,现在可能降低到50分,这样势必造成大学入学的部分学生的综合素质的下降。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学生获取知识的渠道比过去宽泛了,对外界的了解也比过去多了,但是这却分散了对专业课程的学习,尤其是对与现代生活联系不十分密切的传统课程的学习影响最大。这造成了当代中国青年一代对传统文化知识的普遍性薄弱、甚至缺失,特别是对中国古代语言文字的极端生疏。以上两方面的因素都给古代汉语教学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1.2 学生对古代汉语学习心存畏难情绪很多学生和教师都认为古代汉语课程是中文系所开设的课程中最难学、最枯燥乏味的一门课。古代汉语课程包含的内容多、涉及的知识面广,它所涉及的字、词、句、语音、语法、修辞与现代汉语差距很大,所以古代汉语学起来枯燥乏味,读起来诘屈聱牙,有时感觉是在读天书。即使经过刻苦学习,古代汉语综合素养也很难在短期内取得大幅度提高。这样,很多学生必然产生畏难情绪。
导致学生对古代汉语学习产生畏难情绪的原因主要包括以下三方面原因:一是目前配合中学语文教材的文言文翻译参考书越来越多,学生贪图简单,只读译文,不读经典原文,导致学生接触古代经典原文的机会越来越少,文言文感悟能力也就越来越差,学起来也就越来越困难;二是古人行文简略,省略较多,有时失之过简,造成文意的跳跃,甚至脱节,理解起来不连贯,要真正读懂古代经典原文,必须反复推敲上下文,费时费力;三是古代汉语距今年代久远,其语言所传递的社会生活、文化信息与今天差异太大,要读懂古代文献,还必须具备一定的古代天文、地理、历法、礼仪、习俗、典章制度等方面的背景知识。如果不了解这些背景知识,阅读古文往往茫然不知所云,这势必挫伤阅读的兴趣。学生心理上存在畏难情绪,这给古代汉语教学造成了巨大的障碍。
1.3 学生对古代汉语课程的重要性理解不够,缺乏学习的兴趣。学习古代汉语不仅仅是阅读古代文献、了解一些古代词语、句式的用法,培养继承我国古代优秀文化遗产的人才,学习古代汉语还可以帮助提高理解、使用现代汉语的能力,提高人的综合素养,同时也是学习研究古代文学、历史、哲学、文化、医学等学科的必备利器,是一门实用性极强的课程。但是很多学生对古代汉语的重要性认识不够,以为古代汉语在时间上距离我们非常遥远,很多知识在现实生活中又用不上,以为只要以后不接触古籍,就没有必要学习古代汉语。
另外,要学好古代汉语,要求学习者必须静下心来,具有坐冷板凳的精神,一字一句细心地、慢慢地品味、咀嚼。而目前社会心理浮躁、急功近利思想倾向普遍,古代汉语又不是技术性很强的学科,不可能带来立竿见影的效果。虽然古代汉语可以提高理解语言和应用语言的能力,提高人的综合素养,但是这些效果的取得需要循序渐进、长期积累才能凑效,这也势必挫伤学生学习的兴趣,甚至打消学习古代汉语的想法。
2一些古代汉语教师的古代汉语综合素养存在问题
作为教学活动主导的教师,其专业素养、教学态度、教学方法等方面的因素都直接影响着教学效果,而教师这个群体的综合素养也是参差不齐,部分古代汉语教师在以上这些方面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缺陷。
2.1 一些教师本身的古代汉语综合素养方面有欠缺古代汉语是一门具有复杂知识体系和深厚文化底蕴的课程,知识繁多、内容复杂。要讲好古代汉语,对教师的综合素养要求是非常高的:首先要有较强的语言方面的综合素养,对古代字、词、句、语音、语法、修辞的特点、古今差异以及发展演变规律必须烂熟于心。其次要真正讲好古代语言,必须把古代语言放在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大背景下进行,否则很多问题只能停留在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甚至连知其所以然的程度都达不到。因此古代汉语教师在有较强的语言素养的基础上,还必须熟悉古代的天文、地理、历法、礼仪、习俗、典章制度等方面的综合知识背景。除了具备上述两方面素养,古代汉语教师还必须具有一名优秀教师具备的一般素养,这也就是有的古代汉语教学者所说的古代汉语教师必须具备的六个方面的素质:对古代汉语有浓厚的兴趣,有驾驭教材的能力,有激发学生学习兴趣的能力,激发学生试讲的能力。笔者认为除上述素质以外,古代汉语教师还必须具有较强的教研科研能力。只有具有较强的教研和科研能力的古代汉语教师,才能把握学科发展的最新动向和研究成果,并创造性地进行教学,增强古代汉语课堂的教学内涵,培养学生的创造力。要求同时具备上述综合素养,谈何容易,没有多年的刻苦磨砺是不能达到的。一些古代汉语教师缺乏这种综合素养,课堂上就不能左右逢源,古今贯通,举一反三,讲授内容枯燥乏味,这必然影响到古代汉语的教学效果。
2.2 教学方式、方法不够灵活,死板单一有些古代汉语教师在教学中缺乏主动性和创造性,敷衍应付,在教学中不能主动地去探索教学方法,不能主观能动地驾驭教材、主宰教材,不能根据学生实际情况去改进教学方法和调整教学内容,上课照本宣科、做教材的传声筒,知识对号入座,一个萝卜一个坑,条条框框地罗列知识。因此不能激发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创造性和求知欲,学生也只能被动地接收知识,死记硬背,没有余暇去思维想象。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学生也变成了教材的附庸,学得枯燥乏味。
教师教学方法不灵活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除了上述教师缺乏教学主观能动性、创造性以外,教师的古代汉语综合知识素养有缺陷也会影响到教学方式、方法的灵活运用。同时,还有两方面原因也是不可忽视的:一是目前高校教师普遍有重视科学研究、轻视教学研究的倾向。有些教师认为教学研究属于雕虫小技,不屑于在这方面花费时间和精力。从2000年以来,古代汉语方面的科研成果硕果累累,但是教研方面的成果不多,尤其是高质量的具有指导意义的教研成果非常匮乏,甚至有些古代汉语教师基本不进行教学研究。有些古代汉语教师自身专业素养非常深厚,但是不进行教学研究,没有灵活、生动、有效的教学方式、方法,不能成功地把自身的知识传授给学生,这种现象并不少见。二是古代汉语教师跟不上时展的步伐,不能把先进的科学技术手段应用于古代汉语教学之中。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尤其是多媒体技术在教学中的应用,能极大地增强教学的直观性,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提高教学效果。但是有些古代汉语教师无视这些变化,仍然坚持单一陈旧、越来越跟不上时代步伐的传统教学方式,造成的局面是教师在讲台上津津乐道、口若悬河,学生在下面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2.3 只讲不练习或缺少练习在全国普通高校普遍压缩专业课时的大背景下,很多教师都感觉到学时不够,教学内容讲不完,于是就剥夺学生练习的机会,采用多讲少练甚至基本不练的教学方式,试图在较短的时间内尽可能传授给学生更多的知识,这种做法的出发点是好的,结果事与愿违,欲速则不达,违背了教学基本原则。在教学过程中,学生的练习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学生把课堂上所学到的知识、理论用于解决实际问题,这样一方面可以巩固知识,发现问题,更重要的是学生运用所学到的知识顺利解决实际问题,可以给学生带来学习的成就感,激发新的学习动力和自信心。如果只讲不练,学生疲于接收知识,没有吸收、消化的机会,这样带来的结果必然是学习疲劳,挫伤学习的动力和自信心,自然很难收到理想的教学效果。
3古代汉语教学内容不适应目前的教学要求
目前,我们古代汉语教学内容基本上还是上世纪60年代王力先生所确立的文选、通论、常用词三者结合的教学模式(常用词属于通论内容,其实质是文选、通论两结合的教学模式),古代汉语教材编写也基本沿袭王力先生《古代汉语》的编写体例,没有多少实质性创新,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思考。王力先生关于古代汉语教学的思想对古代汉语教学确实发挥了历史性作用,笔者也没有挑战王力先生所确立的古代汉语教学模式权威性的意图。然而古代汉语教学内容经过这么多年没有多大调整,这本身就说明其中存在问题。上世纪60年代教学目的、教学对象、社会环境等方面因素与目前存在很大差异,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我们的古代汉语教学似乎没有因为这些差异而调整教学内容。文选与通论相结合的古代汉语教学模式其宗旨是正确的,关键在于我们古代汉语教学应该随着教学各方面因素的变化对教学内容适时进行内部调整。尤其是上世纪60年代古代汉语教学的主要目的是培养研究型人才,而目前的主要教学目的是培养应用型人才,加之目前大学生古代汉语基础较上世纪60年代有明显的下滑,面对这些变化,我们古代汉语教学内容应该做些什么样的调整,目前尚缺乏实证研究。面对学生古代汉语基础普遍下滑,传统的面面俱到的教学方式必须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在教学内容调整方面,必须把强化学生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放在首位,但是在这方面目前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案和成功的教学范例。正是因为教学内容不能适应目前的教学要求,影响到了古代汉语教学效果。
总之,导致目前古代汉语教学效果不理想的原因是多方面问题引起的,我们首先必须正确地揭示、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古代汉语教学才有可能焕发新的生机。至于如何解决上述问题,另撰专文论述,此处不再赘述。
参考文献:
[1]王力.古代汉语[M].中华书局,1995.
(2)古汉字的表意特征。古汉字作为人类社会早期的象形文字,它的信息传播功能,时至今日依然存在,我们可以依图画去解读。在人类发展过程中产生的古文如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玛雅文字,现在都已成为古董或成为字母文字,完全丧失当初的形象。只有汉字作为一种自源文字体系,显示了非凡的生命力,千百年来记录着历史、文明和发展的历程。正是由于汉字具有表意功能,所以才能在人类的信息传播方面发挥着独特的优势。古汉字是一种表意文字,所以它的形成本身就蕴涵着丰富的意义,古汉字不断繁衍、变化出各种形态,也不断丰富和拓展了自身的含义。古汉字的表意特征使其赋予字形以外的深刻意念,通过巧妙的构造、丰富的联想,创造出超越象形的意象文字。所以,古汉字不仅“象形”还“表意”。每个古汉字都具有其深刻的含义,理解因人而异,意象也会不同,这正给了广告设计者们很多设计启示。
(3)古汉字的设计特征。笔画是古汉字构成的基本元素,这些简单的笔画在字体中因为位置不同和框架结构不用,而组合成了不同的文字。古汉字结构分为:左右、上下、半包围、包围等等,每个文字的不同结构组织犹如中式建筑中的横梁、立柱、飞檐,相互穿插、平衡和谐,构成了每个完整统一的有机体,体现了和谐的形式美。古汉字图形构成的形态从审美性、象形性、表意性、和谐性等各个方面,都体现出了传统造型艺术的源流。古汉字图形中有常见的装饰纹饰。例如,龙纹、兽面纹等,图形文字的美化意识,通过文字与纹饰的共同性上表现出来。虽然,之后汉字图形逐步简化成为笔画,但是其有意识地借用纹饰中的图形,体现了古汉字的装饰意识。古汉字图形采取了不同的艺术手法、刻意装饰,追求形体上的美观,其设计特征能在现代广告设计中获得深刻的文化意蕴和审美启示。古汉字正是具有象形功能的美学特征、寓意深刻的表意特征及结构变化巧妙的设计特征。因此,在现代广告设计中引入古汉字元素具有很大的可行性。
2古汉字在现代广告设计中的运用方式
古汉字在现代广告中的艺术创作是以其作为载体的艺术化、视觉化、媒介化、传播化的设计形式,是对其笔画、结构、组合形态、装饰效果的设计与开发。设计思维是根据设计意象将古汉字元素进行拆解、组合、变换、拓展、衍生,以传播视觉信息为主要目的一系列设计再创造的过程。然而,在现代广告中如何对古汉字元素进行合理的设计,才能既保留独特韵味的同时还符合审美情趣,于是我尝试性的归纳了以下设计方法。
(1)笔画变化。古汉字的不同字体具有特定的笔画规律,这些笔画在每个字体中有着非常丰富的构成元素和特性。在设计中通过对特定笔画的夸张或者变形,形成新的创意思路,使字形跳出原有字体的框架,表达广告主题内容。例如(图3),白木彰的汉字招贴设计,利用“乐”字的篆文笔划外形,加以彩色块面配色,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此作品通过字体笔画的变形,更加强化了字体的外部形体特征,给人强烈的视觉语言冲击。
(2)结构变化。每个独立的古汉字都有艺术化的造型结构和装饰化的设计特征。在广告中可结合古汉字的表意内容进行合理的结构变化设计。例如(图5),白木彰设计的招贴《爱知县立艺术大学制作展》,此作品利用甲骨文的“美”字进行夸张变形,同时字体结构发生了变化,以丰富多彩的背景色表达字义,衬托白色的甲骨文“美”字,充分展示了古汉字元素设计的夸张变形之美。
(3)字图结合。由于古汉字具有象形特征,还具有表意特性,它是具有特定含义的文字图形。在广告设计作品中,把古汉字与图形相结合,用字作为画面的装饰和图形的构成,字意与图意相互映衬,可以将文字在画面中编排成各种新的形态。例如(图6),田中一光设计的海报《人和文字》,以古汉字的象形文字为设计元素,运用古老原始的占卜刻字为背景,通过古汉字和具象图形的结合设计,体现了这组招贴的历史和沧桑感,视觉效果强烈。图6《人和文字》田中一光古汉字除了与具象图形相结合,能够发挥其图形化的特点之外,与抽象图形相结合也能更好地体现形意一体的特征。再如(图7)余秉楠设计的海报《海峡两岸一家人》,以不同家的字体组成图形。作品不仅利用了古汉字“家”的外形轮廓,主体部分似中国沿海地图,家的一点为彩色抽象图形,代表台湾。整个画面,更表达了家字的深刻含义,突出了古汉字的表意特征“以形写意”“,以意达神”,获得了独特的视觉效果。
(4)符号提炼。符号提炼就是将古汉字的符号特征进行抽象化的处理,使之成为一种象征性的符号。古汉字的象形特征不仅体现在甲骨文中,在篆文中也极其显著,特别是其抽象化的发展。例如(图8)《,篆书之美》北京2008年奥运会体育图标设计。作品以古汉字的篆字及笔画为原型,设计了运动的人物和场景,其融合了中国古代甲骨文、金文等古汉字的象形元素,配合现代广告设计的图形标志简洁特点,符合体育图标易识别、易记忆的要求,而且更具有民族特色。
儒家经典的传播因秦朝的焚书坑儒等措施和秦朝末年的战乱而出现了断裂层、这就导致汉代的儒学经典出现两种传本、一种是由经师依靠记忆、背诵,口耳相传下来的,用当时汉代通行的隶书记录来的文本,称为今文经;一种是由地下或孔壁挖出来的和民间所献的,用不易辨识的籀文、六国文字等先秦古文字抄写的经书传本,称为古文经。在此基础上,今文经学侧重阐发经典中的微言大义,经常借题发挥;而古文经则常通过文字训释、名物考证等手段来阐明文本的含义。今文经出现时间早,汉初传授者多是前代遗老,因而得以立官学,古文经相较多出现得晚,再加上古字不好辨识认读,因而在当时的流传范围和影响都较小。
二、今古文经的发展演变
学者一般认为,从西汉末到东汉末,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进行了四次较大的争论,第一次发生在西汉后期,另三次则都发生在东汉,直到东汉末今古文经合流,这种争论方才告终。在四次斗争中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都得到了各自发展,西汉的今古文之争,是利禄之争;东汉的今古文之争,则属学术道统之争。
大体而言,在西汉哀帝之前,今文经学的特点是:著述形式由简而繁,章句之学盛行;说经重在经文义理的阐发,其中略带阐述己意,有空而不实的特征;今文经学注重通经致用,将学经与治世相沟通,而不纯专为学术而研究经学、在今古文经的争斗中,今文经出现与以往不同的改变:章句逐渐由繁而向简转变,由近于空疏的义理阐释向着重史实和名物训话方向发展,由通经致用的功利性向着学术味较浓的条例化方向发展。简而言之,在治经方式和治经风格等方面今文经学都明显表现出向古文经学靠拢的倾向、这是今文经学在与古文经学争斗中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东汉末期今古文经能够合流的重要原因之一。
三、今古文经与汉代政治
经学无论是今文经或是古文经都是以为政治服务为最终目标,尤其是今古文经之争和二者地位的此消彼长,都表明了经学与政治的紧密关系。
(一)今古文经自身的学术旨趣与统治者倡导的时代主流
学术的发展与政治的导向有着密切的联系,君主喜好决定着政治的走向。比如,东汉建立者光武帝善谶,于中元元年(56年)宣布图谶于天下,及显宗(汉明帝)、肃宗(汉章帝)因祖述焉。自中兴之后,儒者争学图纬,兼复附以言。说明谶纬在东汉时代掌握了学术的话语霸权。光武帝虽有提拔《谷梁传》的意愿,但《谷梁传》先师不晓图谶,故令中道而废。不晓图谶恰恰反映出古文经学者独立不依的学术操守和学术品格,这也正是古文经学备受人尊敬的地方。对于政治的依附,虽然能够使学术获得发展和辉煌的机遇,结果是俗儒趋于功利的追捧,他们目光所及是仕进的希望和由此而获得的拜官封侯香车肥马,今文经学的发展现状就是古文经学无法逃脱的宿命,这或许就是桓谭、卫宏并共毁訾废古文经于学官而欲使其保持自由发展的不可为人所道的原因、
(二)今文经的通经致用
今文经学与谶纬相结合,揉进阴阳五行、神话传说、方术迷信等内容,长时间在汉代占据官方学术地位,并逐渐成为汉代的官方意识形态。因此,今文经家为了与官方意识形态保持一致,顺应谶纬的变化,作出体面而又合乎时宜的反应,便用谶纬之说来解释儒家经典、
今文经学通经致用不仅表现在理论上为统治者的思想统治服务,在实践中经义往往也是断定是非的有效标准,对国家政治的指导作用日益增强。今文经学者认为无论什么大道理都出自于经书,他们五经经义的阐释,因阐释者不同以及阐释者时代不同,可以对经作应时之需、应势之需的解释。汉代政治尤其是东汉政治在谶纬思想的影响下,带有了一层神秘色彩,现实政治也走向神秘的怪圈。如:以《春秋》断狱,以《禹贡》治河,以《诗经》当谏书等。而王莽为了在后来的改制之事上证明自己是合法的继承者,便以今文经学作为思想基础,他利用着当时的学术潮流,利用着当时的民间迷信,以欺骗汉家的孤儿寡妇,并欲以一掩尽天下人的耳目、这种便利是西汉经今文学派赐给他的。经与谶纬结合相当密切,但决不可认为今文经学信纬书,以为孔子微言大义间有存者,而古文经学只是斥纬书为诬妄。
(三)古文经中的作伪
刘昕作为第一个为古文经学摇旗呐喊的人,在主张古文经学的同时却也利用谶纬为王莽的代汉提供依据、他重新整理了古史系统,为了迎合五德终始说,在《左传》文公三年、襄公二十四年、昭公二十九年以不经意的方式故意插入三段叙述夏代豢龙氏刘累为陶唐氏(尧)之后的文字,篡改了帝系,杜撰了少皞帝,欺骗了人们近两千年。
范畴研究是中国古代文论研究的一项基础工作,一直为学界所重。1980年代中期以来,在大量具体范畴研究的基础上,很多学者开始尝试中国古代文论“范畴体系”的建构。[i]范畴体系研究乃是对古代文论范畴的一种整体把握,与范畴个案研究的一个明显区别在于,它需要研究者对“何为范畴”、“何为古代文论范畴”、“如何确定古代文论范畴”等前提性问题有更为自觉的认识。在已有研究论著中,很多学者对“范畴”本身做了不同程度的辨析,问题涉及“范畴”一词的涵义以及“范畴”与“概念”、“术语”之间的关系等。从其用心看,研究者显然是希望将自己对古代文论范畴的研究建立在一个明晰、可靠的学理基础之上;但是从实际效果看,与其说解决了一些问题,不如说暴露了更多问题。沿着这些问题追溯下去便会发现,其根源正在于未能对“范畴”以及“范畴”与“概念”、“术语”的关系获得正确的理解。鉴于此,本文拟对“范畴”问题作一番追根溯源之论,以期能提示古代文论范畴研究走出无法确定其研究对象的困境。
一、“范畴”何谓:欲辨还乱的古代文论“范畴”
说到“范畴”一词的涵义,研究者经常会引用列宁的话加以解释,即范畴是“认识世界的过程中的一些小阶段,是帮助我们认识和掌握自然现象之网的网上纽结”;[ii]但是,一旦进入具体操作阶段,面对古代文论中历代累积起来的无数名词术语的时候,人们又大多心生疑惑:难道这么多名词都是古代文论范畴吗?难道这么多名词都需要我们联结到古代文论的体系之网中去吗?而人们的直觉反应往往是:这不太可能!于是由疑惑而生否定,人们便希望能够分清这些名词中哪些才是“真正”的文论范畴,哪些则不是。那么,应该根据什么标准来划分呢?那些不能归入文论范畴的词语又该称为什么呢?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些研究者引入了“概念”和“术语”,试图以“术语-概念-范畴”三分模式为框架,将“真正”的文论范畴甄别出来,而将剩下的文论词语分别划归“术语”和“概念”之内。
汪涌豪先生《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论》一书对“术语”、“概念”和“范畴”三者关系的辨析在有关论著中颇有代表性。对于“范畴”与“概念”的关系,他认为,“范畴是比概念更高级的形式”,[iii]“概念是对各类事物性质和规律关系的反映,是关于一个对象的单一名言,而范畴则是反映事物本质属性和普遍联系的基本名言,是关于一类对象的那种概念,它的外延比前者更宽,概括性更大,统摄一连串层次不同的概念,具有最普遍的认识意义。”[iv]并举例说明,“范畴指超越于具体机械层面或技术层面的专门名言,是人们对客观事物本质特征的一些理性规定。譬如‘格律’之和谐、精整,‘结体’之遒劲、疏朗,这‘和谐’、‘精整’、‘遒劲’、‘疏朗’是概念、范畴,而‘格律’、‘结体’则不是。”[v]对“概念”与“术语”的关系,他认为,“术语是指各门学科中的专门用语,上述‘格律’、‘章法’属此,其情形正同‘色彩’之于绘画,‘飞白’之于书法。概念和范畴则不同,概念指那些反映事物属性的特殊称名,与术语一旦形成必能稳定下来不同,它有不断加强自己的冲动,它的规范现实的标准越精确,意味着思维对客体的理性抽象越精确。”[vi]据此他批评“有人将古代文学理论批评范畴作泛化处理,在确认‘道’、‘气’等本原性范畴,‘神思’、‘兴会’等创作论范畴,‘靡丽’、‘豪放’等风格论范畴之外,还将‘格律’、‘结字’、‘章法’、‘流别’、‘文风’等也定性为范畴,从而使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发展的线索,因此显得淆乱不清。”[vii]但是看过论者对“术语”、“概念”和“范畴”三者关系不可谓不详细的分析,却很难让人有明朗、清晰之感。其中的很多论断乍看很像那么回事,倘若细究,则又显得游移不定。例如,论者认为“概念”是“关于一个对象的单一名言”,而“范畴”是“反映事物本质属性和普遍联系的基本名言”。后一句也许没有问题,但是说“概念”只与“一个对象”有关则明显与事实不符。现实中不仅有指称一个对象的概念(如“长城”、“故宫”等),更有不少概括很多对象的概念(如“人”、“马”等)。显然,以反映对象的“单一”和“普遍”作为区分“概念”和“范畴”的标准是很不可靠的。那么,如若以所反映对象普遍性程度的高低来区分“概念”和“范畴”又是否可行呢?这样做同样会面临诸如“究竟所反映对象的普遍性高到何种程度才是范畴,低到何种程度才是概念”之类的困惑。再如,论者认为“范畴”不应该是“具体机械层面或技术层面的专门名言”,而是“对客观事物本质特征的一些理性规定”,认为“格律”、“结体”等表示文章构成和创作技巧的名词仅仅是文论的“术语”,而只有那些表示“格律”、“结体”特征的词语如“和谐”、“精整”、“遒劲”、“疏朗”才是概念和范畴。这种说法问题更多:难道一门学科的专门术语就仅仅是那些“具体机械层面或技术层面”的名言?难道“格律”、“结体”是古代文论的“术语”,而“和谐”、“精整”等就不能是古代文论的“术语”?难道一个词语是“术语”的同时就不能是“概念”和“范畴”?反之,难道一个词语是“概念”和“范畴”的同时就不能是“术语”?而最令人疑惑的是,论者在这里反对把“章法”列为范畴,但是在该书后面论述古代文论范畴系列时,“章法”又被明确视为创作论范畴,而且与之一起被列入创作论范畴的还有“字法”、“句法”、“构思”等众多属于“具体机械层面或技术层面的专门名言”,[viii]这岂不是明显的自相矛盾?
罗宗强先生对术语、概念和范畴关系的看法比较审慎。他认为解读古代文论范畴是“是一个难度很大的研究领域,哪些属于范畴,哪些只是一般的批评辞语?哪些是常用的、已经进入相对稳定的古文论系统,哪些只是用于一时,带着随意的性质?因了这些问题的不同认识,对于范畴的选择标准也就不同。有的学者已就这些问题进行了理论的探讨,提出了一些意见。但要取得普遍的认同似尚须一个较长的讨论过程。例如,我们如果把‘奇’作为一个范畴,那么与之相类的‘正’(贞、雅)、‘逸’、‘悲’、‘怨’、‘静’、‘远’、‘轻’、‘俗’、‘寒’、‘瘦’、‘清’、‘浊’、‘飘逸’等等就应该归入范畴之列;同理,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的很大一部份,也都应该归入范畴之列。那么它们是不是范畴呢?要知道这类用语是很多的,多到可能有上百个,而且其中的不少是带着随意性的,并不普遍也不经常被使用。它们中的一部份,甚至只是某一位评论者在某一次的随意的评论中用过。他们在使用它的时候,既未作认真的概念内涵的严格界定,事后也未曾有意义连贯的使用。我们是称这一些为术语呢?还是称它们为概念?还是称它们为范畴呢?那么我们要在这些性质不易界定的术语、概念、范畴中挑选哪些作为范畴的研究对象呢?另外一些词语如‘诗言志’、‘诗缘情’、‘文明道’等等,也有研究者把它们当成范畴。它们究竟是不是范畴?实在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或者我们可以把它们当作文论短语,当作一个完整的文学观点?面对古文论上的这些复杂现象,我们有时可以从纯粹理论上为‘范畴’一词下定义,来决定我们的研究对象。但一到具体问题,立刻就会遇到麻烦。正是由于问题的复杂性,有的研究者在面对这类问题时常有不易驾驭之感。例如,同一部著作中对同一个词前称概念后称范畴,或者理论阐述时把概念与范畴区别开来,而具体论述时又把二者含糊放在一起。我们似乎可以说,百年来的范畴研究,似是在一种概念尚模糊、理论认识尚未十分明晰的状态之下展开的。”[ix]
之所以将罗先生的这段原文照引,并非因为这段话提供了问题的答案,而是因为它指出了古代文论范畴研究中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即中国近百年来几代人所做的古代文论范畴的现代研究,基本上“是在一种概念尚模糊、理论认识尚未十分明晰的状态之下展开的”。尽管罗先生本人也没有明确提出确定古代文论范畴的统一标准,但从他对学界有关古代文论范畴认识的模糊性的具体评述中,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大致思路:第一,一个文论用语是否属于范畴应该与这个用语使用的普遍性有关;第二,古代文论用语应该根据其使用情况分为术语、概念和范畴,作为范畴的文论用语应该与作为术语和概念的文论用语有所区别;第三,还应该在古代文论中的概念和范畴的外延之间做出明确区分,同一个古代文论用语不宜既称为概念又称为范畴。罗宗强先生的观点与前述汪涌豪先生的看法大体相同,也反映了很多古代文论范畴研究者对这一问题的基本看法,其核心是试图将古代文论用语明确划分为“术语”、“概念”和“范畴”三类而不相“混淆”。但是,论者自身的矛盾已经表明,这一试图消除古代文论范畴“混淆”的方法非但未能真正消除古代文论范畴的“混淆”,反而造成了更明显的混乱。
那么,走出困境的出路在哪里呢?
二、“范畴”探源:亚理士多德的“范畴论”
问题的症结恰在于研究者未能真正理清术语、概念和范畴三者之间的关系,在区别术语、概念和范畴的内涵的同时,也对其外延做出了过于机械的划分。
所谓术语(Term),诚如汪涌豪先生所说,是指“各门学科中的专门用语”,也可称各门学科中的专门名词(广义的);而中国古代文论术语,当指中国古代文论这门学科中的专门用语或名词。由此可知,古代文论术语是针对古代文论这门学科而言的,指的是具有古代文论学科特点的那些名词;因此,确定有关论著中的某个用语是否属古代文论术语,主要是看这一用语是否具有古代文论学科的特点,也即是看这个用语是否是对有关文章问题的描述和规定。古代文论术语的这一基本特征,决定了其范围是非常广泛的,理应包括古人有关文章的起源(如“道”、“气”、“圣”等)、创作(“格律”、“结体”、“章法”)、文本(如“文质”、“意象”、“意境”、“神韵”、“和谐”、“精整”、等)、欣赏(如“知音”、“滋味”、“兴”等)、发展(如“通变”、“源流”、“体用”等)等各种问题的论述中所使用的众多词语。而且,所谓术语的“学科特点”并不意味着不同学科术语之间的对立,同一个用语既可以是此一学科的术语,也可以是彼一学科的术语,如“道”、“气”、“神”、“理”、“性”、“情”等,可以同时作为中国古代哲学和中国古代文论的术语。正因此,确定古代文论术语的关键是根据这个词与古代文论学科的内在联系,而不是根据这个词与其他学科用语之间的外部关系。
概念(Concept)是关于某种事物的观念,表现为语言中的词。概念与词虽然有观念与符号之别,但二者是一里一表的关系,当我们思及某个概念时总是要想到某个词,而当我们说到某个词时,也总是意味着在表达某个概念。古代文论的概念是古人关于文章的观念,其具体表现即为古代文论中的描述、说明和规定文章的众多词语。这也就是说,并非古代文论著作中的所有词语都是古代文论的概念,前提条件是这个词必须表示有关文章的某种观念和思想。据此不难想像,古代文论的概念同样是非常丰富的,它应当包括古代文论中所有有关文章发生、发展、创作、构成、特征、接受等各个方面的观念,无论这个观念是主体的还是对象的,是整体的还是部分的,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是抽象的还是具体的,是动态的还是静态的。
范畴(Category)与术语、概念一样都是西语译词,但较之术语和概念,范畴的涵义稍显复杂。作为认识论和逻辑学用语的“范畴”一词始于亚理士多德的《工具论·范畴篇》。在《范畴篇》中,亚理士多德把语言的表达形式分为“复合的”和“简单的”两种,复合的表达如“人跑”,“人得胜”,简单的表达如“人”、“跑”、“得胜”等。按照现在的说法,“复合的”表达相当于或长或短的句子,“简单的”表达则相当于词。亚理士多德又将“一切非复合词”(即“简单的表达”,也即词)分为“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和“遭受”10类,并举例说明:“实体,如人和马;数量,如‘两肘长’、‘三肘长’;性质,如‘白色的’、‘有教养的’;关系,如‘一半’、‘二倍’、‘大于’;地点,如‘在吕克昂’、‘在市场’;时间,如‘昨天’、‘去年’;姿态,如‘躺着’、‘坐着’;状况,如‘穿鞋的’、‘贯甲的’;活动,如‘分割’、‘点燃’;遭受,如‘被分割’、‘被点燃’。” [x]亚理士多德把这10类“非复合词”称之为10类κατηγοριαs,汉语把这个词翻译为“范畴”,取《尚书·洪范》“洪范九畴”中的“范”“畴”二字组合而成。“洪范九畴”中的“范”意为方式、方法,“畴”意为同类、类别,合为“范畴”有“方法的类型”之义。但是,作为“方法类型”的“范畴”一词主要反映的是由古希腊语κατηγοριαs一词衍生而来的category(英语)一词的若干现代用义之一,严格地说,并不能准确传达出亚理士多德所使用的κατηγοριαs一词的原初内涵。
Κατηγοριαs是亚理士多德在著《范畴篇》时自撰的一个词语,衍生自另一个非常普通的古希腊惯用语κατηγορειν。Κατηγορειν在古希腊语中意为“反对某人的言说”、“控诉”,其本身又由κατα与αγορενειν两个部分构成。Κατα是古希腊语中一个普通的介词,意为“使……向下”,αγορενειν意为证明或公开地说,合为κατηγορειν一词,便可表示“控诉”、“反对之语”等义。一般说来,“控诉”(κατηγορειν)总是意味着要运用言语对一个事物或一件事情的本来面目进行描述和说明,而这也应该是亚理士多德依此创造的κατηγοριαs一词的基本用义。换言之,亚理士多德把表示“实体”、“性质”、“关系”、“数量”等10类词称为κατηγοριαs,即意在表明它们都是从某个方面描述、说明事物的词。亚理士多德在除κατηγοριαs之外,还经常使用与此相近的含有“肯定”、“说明”之义的κατηγορεισθαι一词,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他所造κατηγοριαs一词的主要用义。综合这些分析,亚理士多德在《范畴篇》使用的κατηγοριαs一词更适合译作“谓词”——“谓”意为说明,“谓词”即用于说明之词。[xi]
根据κατηγοριαs一词的基本内涵和亚理士多德对κατηγοριαs的具体论述,可以对其“范畴论”做出两个最基本的说明。第一,亚理士多德“范畴论”的主要研究对象即是广泛存在的所有的词(“一切非复合词”),这些词是用来描述、说明各种事物的。第二,根据词描述、说明事物的不同角度和层面,亚理士多德把所有的词归入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遭受等10类,并把这10类词统一称为“谓词”(范畴)。因此第三,汉语学界所说的亚理士多德的“范畴论”实为“谓词论”,所谓10类“范畴”即10类“谓词”,也即10类说明事物之词。
分析至此,便接近了一个关键问题,即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谓词”(范畴)的具体所指(即外延)究竟是什么?有一种观点认为,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谓词”(范畴)仅仅是指“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遭受”等10个概念(词)。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可称为“谓词”(范畴)的概念(词)是十分有限的。但是,这种说法显然与亚理士多德的本义不符。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谓词”(范畴)的具体所指可以分三个层次来理解:首先,从其最直接的用意看,“谓词”(范畴)应是指包涵在这10类“谓词”(范畴)中的所有具体的词,也即用于描述、说明各种事物的“一切非复合词”。亚理士多德的逻辑其实很清楚:所有的词可以分为10类,这10类词即是10类“谓词”(范畴),因此其中的每个词也自然都是“谓词”(范畴)。详言之,每个词从其所在的“谓词”(范畴)类别看,可称为“某某谓词”(某某范畴);而从其所在的类都是“谓词”(范畴)的一类看,每个词又可以直接统称为“谓词”(范畴)。例如,我们一旦确定“黑”、“白”、“好”、“坏”等词属于“性质谓词”(性质范畴),那么它们也就毫无疑问地都是“谓词”(范畴)。“谓词”(范畴)与每个具体的词的关系乃是共名与个体的关系——共名总是适合于每一个个体,正如“人”这个共名可以用来泛称每一个具体的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谓词”(范畴)的直接所指是极其广泛的,实际上包涵了所有用来描述、说明各种事物的词。这一结论也许会让一些研究者颇感意外,但这又完全是在情理之中,因为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谓词”(范畴)本身即意为“用于说明之词”,而事实上又有哪一个词不是“用于说明(事物)”的?[xii]其次,既然“谓词”(范畴)的本义是指所有用于说明事物之词,那么据此可以认为那些表示各类“谓词”(范畴)名称的词本身如“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遭受”等10个词也同样应该属于“谓词”(范畴)。具体地说,这10个词所说明的是第一层意义上的10类众多的具体“谓词”(范畴),例如,“人”、“两肘长”、“白”、“一倍”等词是用来描述、说明各种事物的具体“谓词”(范畴),而“实体”、“数量”、“性质”、“关系”等又是用来描述、说明“人”、“两肘长”、“白”、“一倍”等具体“谓词”(范畴)的“谓词”(范畴)。——这可以视为亚理士多德所说“谓词”(范畴)的第二层所指。沿着这一思路还可以追问:作为所有具体“谓词”(范畴)总名的“谓词”(范畴)本身是否也是一个“谓词”(范畴)?答案自然也是肯定的,因为“谓词”(范畴)这个词其实是对“一切非复合词”的一个总的描述和说明。——这可以视为亚理士多德所说“谓词”(范畴)的第三层所指。
如果说第一层次的具体所指是亚理士多德《范畴篇》“谓词”(范畴)的“实谓”(即《范畴篇》“谓词”(范畴)的实际所指),那么第二层次和第三层次的具体所指则是亚理士多德《范畴篇》“谓词”(范畴)的“当谓”(即根据《范畴篇》之理,其“谓词”应当有的具体所指)。但无论是哪个层次的“谓词”(范畴),就其都是说明事物的“谓词”(范畴)而言,其间并没有根本差异。由此可见,根据亚理士多德“谓词论”(范畴论),语言中所有的词在一定条件下都可以成为说明某种事物的“谓词”(范畴)。
三、“范畴”涵义辨析及“范畴”、“概念”、“术语”关系另解
藉由对亚理士多德《范畴篇》的具体分析,我们可以对其“范畴论”形成以下几点基本看法:第一,“范畴”实为“谓词”,即用于说明事物之词。这是“范畴”一词的原初内涵,也是作为认识论和逻辑学术语的“范畴”一词的基本涵义。认识到这一点可防止对“范畴”(category)一词不同用义的混淆。我们知道,在现代西语中,“范畴”一词经常用来表示某些基本的、明确区分的实体类别或概念类别。笔者暂未找到有关语言学资料,可以清楚地说明最初表示“说明事物之词”的“范畴”究竟是如何在现代西语中衍生出了“事物类别”(包括“概念类别”)这一流传甚广的用义,但是下面的这个推理应该有一定的道理。根据前文分析,在亚理士多德的《范畴篇》中,“范畴”一词是10类“非复合词”的共名,10类“非复合词”即10类“范畴”,或者说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范畴”包涵了10类“非复合词”;又因为词是概念的表现形式,所以也可以认为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范畴”包涵了10类概念。但是在后人的理解中,“范畴”由表示“10种类别的概念”逐渐变成了表示“10种概念的类别”,这样“范畴”也就有了“概念的类别”之义。在“概念类别”这一用义的基础上再稍作引申,“范畴”便有了“事物类别”这一更广泛的用义。这一衍变过程可以示意如下:
各类“非复合词”——各类概念——概念类别——事物类别
可以看出,在“范畴”一词用义的整个衍变过程中,从表示“各类概念”到表示“概念类别”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有人可能认为,“范畴”表示“各类概念”与表示“概念类别”,其间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但事实并非如此,二者表示的实际意义区别甚大:说“范畴”表示“各类概念”,表明这是用“概念”来说明、界定“范畴”,“范畴”与“概念”之间是种概念和属概念的关系,表明“范畴”本身也是“概念”,最终要表现为具体的“概念”。这个意义上的“范畴”,其具体所指应该是各类概念中的所有具体的概念(词),如《范畴篇》中的“范畴”即应该是指“人”、“两肘长”、“白”、“一倍”等所有具体的词。但如果说“范畴”表示“概念类别”,则是用“类别”来界定、说明“范畴”,视“范畴”为一种“类别”。这种意义上的“范畴”,其具体所指则是这些概念的“类别”,而不是所有具体的概念。照此理解,《范畴篇》中的“范畴”就只能是指“实体”、“数量”、“性质”、“关系”等词所指称的10类“非复合词”的“类别”本身,而不是各类中所有具体的词——“词的类别”与“各类具体的词”的区别正如“人类”与“各类具体的人”的区别,其实质是类别与个体的区别,二者虽极易混淆却又绝不能混淆。
上述分析也表明,当人们不再把亚理士多德的“范畴”理解为“各类概念”的共名而是理解为“概念类别”的共名时,其实已经背离了“范畴”一词的原初用义。但是在西语中,“范畴”一词的原初涵义与现代用义是并存的,学者一般也能够意识到二者之间的区别和适用语境。问题是,当我们组合成“范畴”这个汉语词把κατηγοριαs 以及其他语言中与之相应的category等词翻译为汉语时,却只能表达出这个词所表示的“概念类别”或“事物类别”这层用义,而将其对学科“范畴”研究而言极为重要的“谓词”这一本义遗落了。这一表意并不完整的翻译埋下了汉语学界学科范畴研究中乱象丛生的病根。正是在此基础上,人们开始了对各种学科理论范畴的具体所指的普遍误解,主要表现为仅仅把作为各类概念的名称的词当作“范畴”,同时把各类概念中的具体概念仅仅视为“概念”以便与其所理解的“范畴”区别开来。如认为亚理士多德《范畴篇》所说的“范畴”仅是指“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遭受”等10个作为10类词名称的词,而不是指这10类词中所包涵的“人”、“两肘长”、“白”、“一倍”等众多具体的词。论者并没有认识到,亚理士多德实际上是把“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遭受”这十类词称为“范畴”,而不是仅仅把“实体”、“数量”、“性质”、“关系”、“地点”、“时间”、“姿态”、“状况”、“活动”、“遭受”这十个词称为“范畴”(当然,这十个词对其所说明的这十类词来说也是范畴,但这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范畴)。转贴于
第二,“范畴”作为说明事物之词总是针对其所说明的事物或事物的某个方面而言的,当一个词被用于说明某个事物或事物的某个方面时,这个词也就成了说明某个事物或事物某个方面的某类“范畴”中一个。如当我们用“相同”这个词说明两个事物之间的关系时,“相同”也就成了说明这两个事物关系的一个“关系范畴”。从原则上说,一切语言中的一切词都可用于说明事物,因此一切语言中的一切词在一定条件下都会成为“范畴”。“范畴”与词的这层关系,为我们提供了确定某个学科或某个理论的“范畴”的明确标准:所谓某个学科或某个理论的“范畴”,也就是所有用以从某个方面描述、说明这门学科或这一理论研究对象的词(概念)。这些词就其所描述、说明的研究对象的某个方面而言,可称为“某类范畴”;而就其所描述、说明的整个研究对象而言,又可统称为“某学科范畴”或“某理论范畴”。
第三,既然“范畴”即是用以从某个方面说明事物的词(概念),那么根据所说明事物的范围大小不同,作为“范畴”的词的数量也会有多少之异。从学术研究的角度看,有关“范畴论”可以根据其所说明的事物范围的大小分为两个基本层次,即“一般范畴论”和“学科范畴论”。所谓“一般范畴论”就是关于说明所有事物的所有的词的理论。前述亚理士多德的《范畴篇》即属于这一层次的范畴论。《范畴篇》并不研究某一具体学科、具体理论的范畴,而是从超越具体学科和具体理论的最一般的层面,把语言中所有用于说明各种事物的词作为自己的考察对象,并在所有的词与作为整体存在的世间各种事物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说明与被说明的关系。这是一种关于范畴自身的“范畴论”,它虽然并不深入研究世界上任何一个具体的事物,但一切事物却都是其观照的对象;虽然并不精心分析语言中的任何一个具体的词,但所有的词却都是其关注的目标。作为“一般范畴论”,既然它所研究的是用于说明所有事物的所有的词,因此在它这里所有的词就是关于所有事物的范畴,词与范畴实现了完全的统一。亚理士多德又把所有的范畴分为10个基本的大类,这是对“一般范畴”更深入的说明。
所谓“学科范畴论”是指有关某一具体学科和某一具体理论的范畴的理论,诸如“哲学范畴论”、“社会学范畴论”、“诗学范畴论”等。“一般范畴论”与“学科范畴论”之间是一般与特殊的关系:“一般范畴论”揭示的各种“学科范畴论”共同蕴涵的一般性规律,而各种“学科范畴论”则是一般性范畴规律的具体体现。“学科范畴论”与“一般范畴论”的主要区别在于:“一般范畴论”中的范畴说明的是语言所能反映的世界上的所有事物,而“学科范畴论”中的范畴说明的则是作为某一具体学科研究对象的某种或某类事物;前者的外延(在理论上)是泛指的、无限的,后者的外延则是特定的、有限的。
至此,我们已经对术语、概念、范畴三者作了必要的分析和比较。简言之,术语是指一门学科的专用名词,概念是指关于事物的观念,范畴则是指(从不同方面)说明某个事物的词(概念)。显然,如果单从内涵上看,三者具有各自的独特规定性;但是如果从某个特定学科的术语、概念、范畴三者的外延上看,就会出现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这个特定学科的术语、概念和范畴在外延上是基本一致的。其中的道理并不深奥:作为这个特定学科专用名词的“术语”,实即是从各个方面说明、描述这一学科研究对象的各种词语;而作为这一特定学科的“概念”,包涵了关于这一学科研究对象的各个方面的观念,其表现形式也是那些从各个方面说明、描述这一学科研究对象的各种词语;至于这一学科的“范畴”,同样是从各个方面说明、描述这一学科研究对象的这些词语。也即是说,同一个词,从其作为说明这个学科研究对象的一个用语来说,可称为这一学科的“术语”;从其所反映的有关这门学科研究对象的观念来说,则可称为这一学科的“概念”;而从其作为从某个方面说明这个学科研究对象的某类概念中的一个概念来说,又可称为这一学科的“范畴”。即以“韵味”这个词为例,它是中国古代文论学科的一个专用名词,因此可称为“古代文论术语”;它又反映了古人关于文学作品性质的一种观念,因此又可称为“古代文论概念”;它还是古代文论中用以说明文学作品性质的一类概念中的一个,因此还可称为古代文论中关于“文学作品性质的范畴”。总之,在同一学科中,术语、概念和范畴是三位一体的;术语、概念和范畴实际上是对这一学科理论所包涵的、具有这一学科理论特点的、用于描述规定这一学科研究对象的有关词语的不同命名,表示的是同一个词在不同关系中的三种不同的身份。
当然,还有必要再强调一下同一个词作为概念和作为范畴的区别。当我们称一个词为“概念”时,意在表明它反映的是某个事物或事物某个方面的观念,强调的是这个词与其反映的观念之间的相互关系;而当我们称这个词为“范畴”时,则意在表明它表示有关某个事物的各类概念中的一个具体概念,强调的是这个词(概念)在有关这个事物的所有概念所构成的概念系统中所处的层次和位置,也即是强调这个词(概念)与其所处的概念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
四、走出古代文论范畴研究的困境
当我们理解了术语、概念和范畴之间的这层关系,重新回到中国古代文论范畴这个话题时,很多缠夹便能够厘清,许多误解便可以消除。首先,我们在确定古代文论范畴的具体所指时不会再陷入非此即彼的机械困境,而是遵循亦此亦彼的辨证思路。我们不必再为古代文论中的某个词语究竟是“术语”还是“概念”抑或是“范畴”大费其神,因为它既可以是术语,也可以是概念或范畴。如前引汪涌豪先生所举“章法”一词,本是术语、概念、范畴三位一体,论者的错误并不在于既称其为术语(前),又称其为范畴(后),而在于一面坚持对术语、概念和范畴的外延作机械划分,一面在具体研究中又无法严格遵循这一划分。这一自相矛盾恰恰说明,在术语、概念和范畴的外延之间进行机械划分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其次,我们也不必再因为误解范畴的“普遍性”而陷于对“哪些古代文论用语是普遍使用的范畴,哪些古代文论用语仅仅是随意性使用的概念”之类问题的困惑。确定某个概念是否属于范畴,其标准并不是看这个概念的使用是普遍还是随意,而是根据这个概念是否是从某个方面对有关研究对象(实体)的规定和说明。根据这个标准,无论是使用极广的“赋”、“比”、“兴”、“意境”、“意象”、“境”、“气”、“风骨”等,还是使用范围较小、时间较短的概念,甚至只是个别人使用的概念(如扬雄论文所用的“元”、“妙”、“包”、“要”、“文”,明唐顺之论文所说的“丹头”等[xiii]),从有关文章的某个类别的概念来看都可以称为古代文论的范畴(如扬雄所说“元”、“妙”、“包”、“要”、“文”等是说明文章特征的范畴,唐顺之所说的“丹头”是说明文章构成的范畴)。学界因循的根据概念使用的普遍性确定何者为范畴的做法,不惟与概念和范畴的辩证关系不合,亦且带有很强的经验性,以至于反复陷入其本来要竭力避免的随意性。第三,不至于再将不同范畴层次间的区分与概念和范畴的区分相互混淆。如薛富兴先生曾在《关于中国古代美学范畴体系》一文称:“范畴是反映一门学科研究对象和过程最重要环节,勾勒该学科基本轮廓的核心概念,是一门学科的骨架。反映每一门学科体系的范畴的数量是十分有限的,但每一个范畴却可以有不同的概念表达形式。”[xiv]其实“反映一门学科研究对象和过程最重要环节,勾勒该学科基本轮廓的核心概念,是一门学科的骨架”以及“数量是十分有限的”云云,说的并不是一门学科所有范畴的特征,而应该是这门学科的“基本范畴”或“重要范畴”的特征。而一门学科中除了这些基本范畴和重要范畴外,还有大量的“非基本范畴”和“次要范畴”,这些范畴却并不一定要“反映一门学科研究对象和过程最重要环节”,也不必“是一门学科的骨架”,其数量也不是“十分有限”,而应该是“十分丰富”的。例如,在他所举的“味”与“滋味”、“韵味”、“兴味”等文论名词中,并不能因为“味”是“滋味”、“韵味”、“兴味”等概念的共名,就认为只有“味”是“范畴”,而“滋味”、“韵味”、“兴味”等就只是“概念”。一个恰当的说法是:“味”是一个文章鉴赏范畴,而“滋味”、“韵味”、“兴味”等则属于文章鉴赏范畴中的“味”一类范畴。在古代文论范畴中,“味”所处的范畴层次可能稍高一点,而“滋味”、“韵味”、“兴味”等所处的范畴层次可能稍低一点,但这却并不等同于范畴与概念的区别。事实上,如果仅仅根据“味”与其所表示的某个文章鉴赏观念的关系,那么“味”一样可称为“概念”;而如果着眼于“滋味”、“韵味”、“兴味”等与有关文章鉴赏的这类概念的关系,那么它们同样可以称为“范畴”。[xv]
理解了术语、概念和范畴之间的这层关系,前引罗宗强先生的一系列疑问也便可以得到解释。如问:“我们如果把‘奇’作为一个范畴,那么与之相类的‘正’(贞、雅)、‘逸’、‘悲’、‘怨’、‘静’、‘远’、‘轻’、‘俗’、‘寒’、‘瘦’、‘清’、‘浊’、‘飘逸’等等就应该归入范畴之列;同理,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的很大一部份,也都应该归入范畴之列。那么它们是不是范畴呢?要知道这类用语是很多的,多到可能有上百个,而且其中的不少是带着随意性的,并不普遍也不经常被使用。它们中的一部份,甚至只是某一位评论者在某一次的随意的评论中用过。”本文的回答是:“奇”与“正”(贞、雅)、“逸”、“悲”、“怨”、“静”、“远”、“轻”、“俗”、“寒”、“瘦”、“清”、“浊”、“飘逸”等都毫无例外是中国古代文论的范畴,司空图《二十四诗品》所说的那些词语也同样应该归入古代文论范畴之列;不论这类用语多到何种程度,也不论其使用带着多大的随意性和不普遍,按理都应该是古代文论的范畴。只要是古人从某个方面描述、规定文章的词语,都属于某种类型的古代文论范畴(罗宗强先生列举的这些用语属于“文章特征范畴”或“文章风格范畴”)。又问:“我们是称这一些为术语呢?还是称它们为概念?还是称它们为范畴呢?那么我们要在这些性质不易界定的术语、概念、范畴中挑选哪些作为范畴的研究对象呢?”本文的回答是:我们既可以称这些词为“术语”,也可以称这些词为“概念”和“范畴”。由于这些词都可以称为范畴,所以也就不必在它们中挑选哪些作为范畴的研究对象,我们要做的是确定哪些范畴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哪些范畴作为次要研究对象。至于罗宗强先生所说的“同一部著作中对同一个词前称概念后称范畴,或者理论阐述时把概念与范畴区别开来,而具体论述时又把二者含糊放在一起”这种现象,恰恰是同一学科理论中概念与范畴的外延重合关系的真实反映。同一个文论词语,当研究者为了强调它所反映的某个文章观念时,往往会不自觉地称之为“概念”,而当研究者为了强调它与关于文章的概念系统中的某一类概念的关系时,往往又会很自然地称之为“范畴”。因此,说“任何范畴必须是概念”当然没错,但是说“并非所有的概念都是范畴”则要作具体分析:如果这是一些孤立的概念当然不是范畴,但如果这些概念都是某个学科理论中的概念,都是从不同方面对这一学科研究对象的规定和说明,那么则应该都属于这一学科的某类范畴。
罗宗强先生的另一个问题也很有意义,即“诗言志”、“诗缘情”、“文明道”等究竟是不是范畴的问题。他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根据亚理士多德的理解,范畴应该是“非复合词”(即词),而不应是“复合的”语言表达(即句子)。“诗言志”、“诗缘情”、“文明道”等显然并不是词语(罗宗强先生称之为“词语”是不准确的),而是短句(与亚理士多德所说的“人得胜”这一复合语属于同一类表达形式),因此不能称之为古代文论范畴——恰当的说法是“古代文论命题”。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对术语、概念和范畴三者之间关系的误解,不仅存在于中国古代文论范畴研究中,也同样存在于中国古代哲学范畴研究中;甚至可以说前者对术语、概念和范畴三者关系的误解,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受到了后者的影响。这里特别需要提到的是张岱年先生的《中国古代哲学概念范畴要论》这部著作。在该书中,张岱年先生对名词、概念、范畴做出了明确区分:“名词、概念、范畴三者既有同一性,又有差别性。表示普遍存在或表示事物类型的名词可称为概念,如物、马等等。而表示一个人或某一物的名词不能叫做概念,如一个人的姓名称号或某一历史事件的名称等等都不是概念。在概念之中,有些可以称为范畴,有些不是范畴。简单说来,表示存在的统一性、普遍联系和普遍准则的可以称为范畴,而一些常识性的概念如山、水、日、月、牛、马等等,不能叫做范畴。”[xvi]张岱年先生所理解的三者的关系是一种逐层包含的关系,即名词包含概念,概念又包含范畴。从外延上来看,名词的外延最大,概念的外延次之,范畴的外延最小。但是,张岱年先生的这种区分并没有足够的学理根据:如为什么只能称表示一类事物的名词为概念,而不能称为表示某个特定事物的名词为概念?事实上所有的名词都应该表示概念(亚理士多德甚至把表示“第一实体”——即不可再分的单个事物——的词归为“实体范畴”)。又如:为什么说那些“常识性的概念”如山、水、日、月、牛、马等不能叫做范畴?而在亚理士多德所划分的10类范畴中,就有一类专指“人”、“牛”、“马”、“动物”等概念(词)。亚理士多德把这类范畴称为“实体范畴”,而且是所有10类范畴中的核心范畴。
张岱年先生又根据上述思路对中国古代哲学用语做出了更具体的划分。他认为:“凡一家独用的概念或名词,不能算作有普遍意义的范畴。例如墨子所讲的‘三表’,在墨家思想中是很重要的,但没有被别的学派接受,墨家灭绝之后,‘三表’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了。公孙龙所谓‘指’是他一家的一个独创的概念,也没有成为一个普遍的承认的范畴。还有些概念,在一定的历史时期颇为流行,但后来销声匿迹了,例如‘玄冥’、‘独化’,在两晋南北朝时期颇为流行,唐宋以后则无人采用,因而也不能算作有普遍意义的范畴。又有个别的思想家,喜欢自造生词,如扬雄在《太玄》中仿照《周易》‘元亨利贞’而独创的所谓“冈、直、蒙、酋”,只能算作个人的用语,不能列为范畴。”但他接着又说:“但是,也有一些思想家提出了一些独创性的概念,虽然没有普遍流行,却是正确地反映了客观实际的某一方面,具有较高的理论价值,所以仍可称为哲学范畴。例如张载所谓‘能’(《正蒙·乾称》:‘屈申动静终始之能’)、方以智所谓‘反因’(《东西均·反因》),似乎都可以列入古代哲学的范畴。”[xvii]前后两段对比,可以更清楚地看出根据所谓“普遍性”和“流行性”这一模糊的、经验的标准来确定中国古代哲学范畴所带来的随机性和矛盾性。前面说“一家独用的概念或名词,不能算作有普遍意义的范畴”,后面又认为有些思想家独创的、没有普遍流行的概念“仍可称为哲学范畴”;前面判断范畴的标准是概念使用的普遍性和流行性,后面判断范畴的标准则又变成了“较高的理论价值”。再有,说“凡一家独用的概念或名词,不能算作有普遍意义的范畴”,又说“玄冥”、“独化”“不能算作有普遍意义的范畴”,那么这些没有“普遍意义”的范畴究竟是不是范畴?根据一般逻辑,没有“普遍意义”的范畴当然还是范畴;但根据论者确定范畴的标准,似乎又不能算是真正的范畴。另外,如果因为“玄冥”、“独化”在唐宋以后无人采用便不能算是范畴,那么古代很多哲学用语现在都已经不再被采用,这岂不是说它们都不能算是范畴吗?种种矛盾说明,根据所谓概念使用的普遍性和流行性来确定何者是范畴,实际上是走进了一个永远无法自圆其说的怪圈,只能左支右绌,平添各种混乱。
普遍性可以作为区分普遍范畴和非普遍范畴的标准,流行性可以作为区分流行范畴与非流行范畴的标准,理论价值可以作为区分理论价值较高的范畴和理论价值较低的范畴的标准,但是它们都不能作为区分范畴和非范畴的标准。确定某个理论的范畴的标准只能是概念(词)与有关某个实体的概念系统中的某类概念的关系。具体地说,首先是看这个名词(广义的)是否是对这一理论所研究对象的描述和规定。这是确定范畴的最基本的标准,一个词只要是对有关研究对象的描述和规定,即使暂时不知道它究竟属于其中的哪个类别的概念,仍然可以肯定它是关于这个研究对象的理论的范畴。其次是看这个词属于有关研究对象的概念中的哪个类型。这一步是为了对这个范畴获得更具体的认识。范畴分类的角度和形式是多样的,可以根据研究需要分别做出不同的划分。概言之,只要是符合上述条件的词,都可以称为有关某个研究对象(实体)的某类范畴;这与其使用人数的多少无关,与其使用时间的长短无关,也与其理论价值的高低无关。
总之,术语、概念和范畴虽然内涵有别,但就某个特定的学科理论而言,其术语、概念和范畴的外延是完全相同的。一旦理清了这层关系,我们在古代文论范畴研究中便可以挣脱很多近似于“作茧自缚”的限制和拘束,并克服由此带来的种种方法和视野上的缺陷,使得对古代文论范畴进行最为广泛、最为完整的把握成为可能。理清了这层关系,我们便不必再犹疑、困惑于究竟哪些概念(词)才是古代文论范畴之类的问题,而是把更多的心思用于区分古代文论范畴的类型与层级,辨析各类范畴之间的内在关联,分析各种范畴的基本内涵,探析各种范畴的历史源流等。当然,这已经是下一步的研究任务了。
[i] 有关古代文论范畴体系研究的主要论文有:彭修银的《关于中国古典美学范畴系统化的几个问题》(《人文杂志》1992年第4期),党圣元的《中国古代文论范畴研究方法论管见》(《文艺研究》1996年第2期)、《中国古代文论的范畴和体系》(《文学评论》1997年第1期)和《传统文论范畴体系之现代阐释及其方法论问题》(《文艺研究》1998年第3期),蒲震元的《从范畴研究到体系研究》(《文艺研究》1997年第2期),姜开成的《论“意象”可以成为文艺学的核心范畴》(《浙江学刊》1997年第4期),薛富兴的《关于中国古典美学范畴体系》(《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4期),李凯的《古代文论范畴研究方法论再探》(《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年第3期),牛月明的《中国文论话语的元范畴臆探》(《文史哲》2001年第3期)等。研究专著有陈良运的《中国诗学体系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詹福瑞的《中古文学理论范畴》(河北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蔡钟翔主编的《中国古典美学范畴丛书》(先后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现已出版10余种),汪涌豪的《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论》(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等。
[ii] 列宁:《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90页。
[iii] 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5页。
[iv] 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6页。
[v] 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页。
[vi] 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5页。
[vii] 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1页。
[viii] 汪涌豪:《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554-570页。
[ix] 罗宗强:《二十世纪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之回顾》,见《20世纪中国学术文存·古代文学理论研究》(罗宗强编,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此文为该书序言。
[x] 参考《工具论·范畴篇》,秦典华译,《亚理士多德全集》第一卷,苗力田主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5页。引用时略有改动。
[xi] 邓晓芒在译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时,把德语中的pradikamente一词译为“云谓关系”,表明译者注意到了该词源自的古希腊语κατηγοριαs的原初用义。见《纯粹理性批判》,康德著,邓晓芒译,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73页。
[xii] 从《范畴篇》的具体表述也可明确看出亚理士多德所说的“范畴”的直接具体所指乃是各类“范畴”中的具体的词。如称:“‘相同’、‘不同’、‘相等’、‘不等’都可以使用‘更多’或‘更少’这样的字眼。这些词都属于关系范畴。”(《工具论·范畴篇》,秦典华译,《亚理士多德全集》第一卷,苗力田主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19页。)这句话清楚地表明,亚理士多德是把“相同”、“不同”、“相等”、“不等”这些具体的词称为“关系范畴”的。依此类推,被称为“实体范畴”、“数量范畴”等各种“范畴”的也应该是包涵其中的具体的词。统言之,这些具体的词即一个个“范畴”。
[xiii] 扬雄语见《渊鉴类函·文章》引扬雄《法言》逸文。原文为“圣人之文,其隩也有五,曰元,曰妙,曰包,曰要,曰文。”又言:“幽深之谓元,理微谓之妙,数博谓之包,辞约谓之要,章成谓之文。”唐顺之语见明万士和《二妙集序》引。以上材料均见《中国古代文学理论体系·范畴篇》,汪涌豪著,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7页。
[xiv] 薛富兴:《关于中国古代美学范畴体系》,《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2期。
专业代码、名称及研究方向 人数 考试科目 参考书目 备注 008 文学院(电话:89683067、89683519) 147 文学院所有专业均不接受单独考试。 135102戏剧 30 01 舞台剧与影视剧写作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4 英语二③623 艺术基础(戏剧影视文学)④902 剧本写作 复试科目:0810 创意与编导
《戏剧艺术十五讲》董健、马俊山著,北京大学出版社。 专业学位,学制3年。联系电话:89686486。 02 舞台剧编导 03 影视剧编导 04 演出管理 130300戏剧与影视学 6 01 戏剧戏曲学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6 戏剧与电影基础(含戏剧与电影理论、中国戏剧、外国戏剧、中国电影、外国电影)④978 评论写作 复试科目:0809 戏剧与影视专题 参看“南京大学戏剧影视研究所”网站“招生与培养”栏(njuxy.cn/student.htm) 本专业为江苏省重点学科。在戏剧与影视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电影学 03 电视艺术学 050108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01 欧美文学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7 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西方文论 03 中外文学关系 050106中国现当代文学 01 现代文学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6 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当代文学 050105中国古代文学 01 先唐文学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5 中国古代文学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唐宋文学 03 元明清文学 04 近代文学 05 域外汉籍研究 050104中国古典文献学 01 古籍整理与研究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5 中国古代文学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中国文化史 050103汉语言文字学 01 古代汉语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4 现代汉语、古代汉语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现代汉语 03 中国语言学史 050102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01 理论语言学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3 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社会语言学 03 方言学 04 对外汉语教学 05 语文教学和语言文字规范 050101文艺学 01 文艺理论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 或 202 俄语 或 203 日语③615 文学(含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④935 语言及论文写作(含古代汉语、现代汉语、语言学概论及论文写作) 复试科目:0802 文艺理论专题
凡大专院校中文专业的基础课程教材均可视为考试参考书。 “中国语言文学”为一级学科国家重点学科。在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内择优录取,招生规模81人,初试合格参加复试者,按专业及外语总分排序;参考书目适用于初试及复试。 02 文艺美学 03 西方文论 04 中国文论 045300汉语国际教育 30 01 汉语国际教育 ①101 思想政治理论②201 英语一③354 汉语基础④445 汉语国际教育基础 复试科目:0801 专业综合(语言学概论、作文) 《现代汉语》黄伯荣、廖序东著,高等教育出版社;《古代汉语》(第一册、第二册)王力著,中华书局;《语言学纲要》叶蜚声、徐通锵著,北京大学出版社。《中国文化要略》程裕祯著,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当代中国》张海林著,南京大学出版社;《跨文化交际学概论》胡文仲著,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外国文化史》孟昭毅、曾艳兵著,北京大学出版社;《对外汉语教育学引论》刘珣著,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 专业学位,学制2年。咨询电邮:chenguang@nju.edu.cn。
人教课标版九年级下册语文教材选用了《左传·曹刿论战》一文,其中的三处注释值得商榷。
一、衣食所安
教材注释为:“衣食这些用来养生的东西。”认为“安”有“养”的意思。窃以为此注欠妥。
课文的注释本自《春秋左传正义》孔颖达疏:“公意衣食二者,虽所以安身,然亦不敢专己有之,必以之分人。”[1]后人随意增解,不足采信。在古代汉语“所”字句中,有的定语后置,翻译时要前置,“衣食所安”即“所安衣食”。在《古代汉语词典》中,“安”有“安适、安逸”一义项。如《左传·僖公四年》:“君非姬氏,居不安。”在课文中,“安”可训为“安适,指享受”。考察“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全句,“专”指“专有、独享”,正与“安”之“享受”形成对照。故,“安”训“享受”,“衣食所安”当训为“衣服和食物(即吃的、穿的)各种供人享受的东西”。《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江苏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亦采此说。
二、小信未孚
课文注释为:“(这只是小信任),未能(受到神灵充分)信任。”将“孚”释为“相信、信任”,窃以为解释欠妥。
结合上句“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说的是鲁庄公从事祭祀活动,所采用的“牺牲”、“玉帛”,要如实按规格进行,不敢妄自虚报(加,虚报。科技论文,《曹刿论战》。解释有争议,此处采此说。)所谓“小信”,绝不是说祭神是件小事,古人认为“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非常重视祭祀活动。既然“牺牲、玉帛”等祭品在数量上都达标,为什么不能受到神灵的成分信任?若将“孚”理解为“信任”,句子前后缺少逻辑联系。“孚”可解释为“诚实,为人信服”。《左传·召公二十年》载:“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建事,其祝史存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意为国君祭祀时要做到凡事“无愧于心”,即“心诚”才能得受神福,反之,如果统治者不够恭敬诚信,仅仅是形式上做给百姓看,祝史又虚报国君的功德,百姓必不能信服,则“神弗福也。” 曹刿意在提醒鲁公不能只做表面工作,欲得民心必须对诚实、恭敬。故,“孚”可解释为“诚实,为人信服”。《古代汉语词典》“孚”训为“信用、诚实”义项解时[2],用《国语·周语上》举证:“昭明物则以训之,制义庶孚以行之”。《后汉书酷吏列传》:“仁信道孚,故惑被之,情著。”综前,“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可训为“小信用如果不诚实,就不能得到神灵的保佑。”
三、必以情
课本注释为:“情,实情”。如此,“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当译为“大大小小的案件,虽然不能一一明察,弄清案子的实情,但一定要据实情办理。”《古文观止》、《辞源》(修订本)等均采此说。此译文意不通,将“情”训为“实情”,实误。
《春秋左传集解》杜预注:“必尽情察审也”。科技论文,《曹刿论战》。科技论文,《曹刿论战》。“情”确指断狱者的主观之情,而不是客观的“案情”。在古汉语中,“情”常与“诚”通。如《论语·子路》:“上好信,则民莫不敢用情”。朱熹注:“情,诚实也”。孙诒让《间诂》云:“情亦与诚通。”《左传》中多借用“情”指代“诚”。科技论文,《曹刿论战》。如《僖公二十八年》:“民之情伪,尽知之矣。”“情”即“诚,诚心”。《古代汉语词典》释“情”为“真情、实情”,[3]并举证《国语·鲁语上》:“余听狱虽不能察,必以情断之”。亦误。此句的解释与“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同,都表达尽心办案的愿望。与下文“忠之属也,可以一战”刚好一致。“情’与‘忠’的意思相通。郭锡良本《古代汉语》[4]注:“忠”是“尽心竭力”的意思,即“尽心竭力’,全句意思是“这是尽了本职一类的事’。可见,‘情’作‘诚”解,即诚心诚意、尽心尽力去做,与“忠”的注解刚好一致,前后语义连贯。
查核《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注,“情:诚心。科技论文,《曹刿论战》。必以情:一定诚心加以处理”。科技论文,《曹刿论战》。笔者对此解释深表赞同。
另,近年来有学者指出课文对“肉食者”的解释有误(课文注释为“吃肉的人,指得厚禄的人。”)[5]认为“肉”普通百姓也吃,并不是只限于“居高位”的统治者,“肉食者”不足以成为“得厚禄的人”的代称。“肉”当取其在古书中的第三个义项,即“有孔的玉器或钱币的边称肉,与好(孔)相对而言”。[6]在文中借指铜器——鼎。“肉食”即“鼎食”,笔者认为此解释证据不足,实为舍近求远。《春秋左传正义》卷二十四“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食肉之禄,谓在朝廷治其职事就官食者。”正义注曰:“在官治事,官皆给食。食乃有肉。故鲁人谓曹刿曰‘肉食者谋之’,又说子雅、子尾之食云‘公膳日双鸡’。是大夫得食肉也。传言‘食肉之禄’,禄即此肉是也。”曹刿是鲁国一位没有权势的人,不能位居“食肉之禄”之列,但他忧国忧民,与目光短浅的“肉食者”形成鲜明对照。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将“肉食者”直接译为“做大官的人”,亦为正解。
课文中的“安”、“孚”、“情”等看似只是意思简单的小词,但却牵动如何正确解读作品的“大问题”,所以对一些存疑的词汇还是严谨些为好。
参考文献:
[1]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2][3]古代汉语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263.
[4]郭锡良.古代汉语[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1986.113.
[5]杨向东.肉食者≠食肉者,中学语文教学2007(12).
古代汉语作为高等学校汉语言文学、历史学、中文秘书学、教育学、哲学等许多文科专业都需开设的一门重要的社会科学课程,它在承担起培养学生古书阅读能力的同时,在弘扬传统文化方面也具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我们的教学自然应当充分发挥其学科优势,找到正确的途径和方法,肩负起育人的职责。
一、古代汉语教学的传统文化传承作用
(1)促进华夏文明生生不息。古代汉语在传承传统文化的过程中具有非同寻常的社会作用,一方面在现代社会,从事古代文化典籍研究的人已日渐减少;另一方面古文化距离我们又比较遥远,古代文献资料又是用文言写成的,这种语言对现代人来说已日渐陌生,这更增加了文化传承的难度。古代汉语是学习、传承传统文化遗产的基础所在,要使文明延续,没有捷径可走,唯有掌握古代汉语文言这把开门的“钥匙”,才能让我们领略无限风光,在阅读、思考、传承和创新中继承文明,使源远流长的华夏文化生生不息、代代相传。(2)构建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家园。中国传统文化,是指以中华文化为源头、中国境内的各民族共同创造的、长期历史发展所积淀下来的文化。传统文化是针对文化的传承而言的,它强调的是文化的本源和沿着这个本源传承下来的全部遗产,是迄今为至中华民族经过筛选、淘汰,不断丰富又不断增长的人文精神的总和。百家争鸣是中国思想史上伟大的高峰,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因此传承文化时,对那些缔造过我们民族精神,价值趋向的核心思想必须继承下来,它是我们精神的家园。(3)服务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学生作为一名合格社会公民,主要应解决做“人”的问题。古代汉语教学,要在着眼字、词、句教学的同时,更注重领会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人文情怀,在堂堂“君子之文”中,重德修能,体味中华文化的精神魂魄。时展到今天,多元文明渗透到许多领域,传统文化正在经受着不同程度的冲击。为了更好地保护文化遗产,保护文明的成果,我们寄希望于有识之士的倡导,寄希望于普通民众的热爱,更寄希望于对古代汉语教学的更上层楼,因为它在继承传统文化方面,有着其他专业无可比拟的优势。(4)发挥传承文化的载体作用。古代汉语课要发挥文化载体的作用,担负起弘扬民族传统文化的职责,以传承传统文化为己任,因为这关系到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繁衍。学习古代汉语,有助于掌握古代优秀文化遗产,提高全民族的道德修养,坚定民族自信心,增强社会责任感和民族的凝聚力。倾注了无数先哲心血的这笔财富是由文言文这种语言形式写成的,要了解这些文化,必须具备阅读经典作品的能力。(5)发挥文化在传承过程中的鉴别作用。中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中国传统文化深邃厚重。漫长的岁月里,祖先为我们留下了璀璨夺目的文化典籍,这些遗产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哲学、历史、文学、艺术、天文、地理、医药、卫生、服饰、礼仪、典章制度等诸多领域,它们都是我们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不可多得的文化瑰宝,而这一切都是以古汉语文言的形式保存下来的。因此,我们要学习、继承和研究它,要去粗取精,为今天服务,就必须扫除语言文字障碍。这就必须熟悉古汉语的语词、语言、语法构造,以做到游刃有余。
二、古代汉语教学实现传统文化传承功能的措施
通过古代汉语教学来实现传统文化的传承具体措施表现在以下方面:首先,教师要改变教学观念,对学生进行正确引导。传统的古汉语教学中,教师将这门课仅仅视作学习其他课程打通语法、扫除文字障碍的工具。新时期的教学改革首先要求教师改变传统的教学观念,有意识地对学生的学习进行正确引导。要求学生多记诵名诗名文,从而加大对优秀的传统文化教育的力度。还可以适时地结合传统节日,渗透传统文化观念。其次,选取好的教学内容。近代著名教育家陶行知说过:“智仁勇三者是中国重要的精神遗产,过去它被认为‘天下之达德’,今天依然不失为个人完满发展之重要指标。”实际上中国传统文化中仁、智、勇以及真、善、美和谐统一的崇高道德标准就存在于我们的古汉语教学内容中,这就要求我们根据教学需要进行选择。再次,改革教学方法。古代汉语教师不能一成不变地沿袭传统的教学方法,而应及时地运用新的教学手段,多样化的教学活动,精心组织古汉语教学,注重弘扬民族精神。比如,运用现代化多媒体教学手段,采用文化解读的教学模式、生动活泼的图片等再现古文字、历史、诗词画面,活跃课堂气氛,让学生准确地理解古代文化知识的积极意义,从而受到美的熏陶。
古代汉语作为高等学校汉语言文学、历史学、中文秘书学、教育学、哲学等许多文科专业都需开设的一门重要的社会科学课程,它在承担起培养学生古书阅读能力的同时,在弘扬传统文化方面也具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我们的教学自然应当充分发挥其学科优势,找到正确的途径和方法,肩负起育人的职责。
一、古代汉语教学的传统文化传承作用
(1)促进华夏文明生生不息。古代汉语在传承传统文化的过程中具有非同寻常的社会作用,一方面在现代社会,从事古代文化典籍研究的人已日渐减少;另一方面古文化距离我们又比较遥远,古代文献资料又是用文言写成的,这种语言对现代人来说已日渐陌生,这更增加了文化传承的难度。古代汉语是学习、传承传统文化遗产的基础所在,要使文明延续,没有捷径可走,唯有掌握古代汉语文言这把开门的“钥匙”,才能让我们领略无限风光,在阅读、思考、传承和创新中继承文明,使源远流长的华夏文化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2)构建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家园。中国传统文化,是指以中华文化为源头、中国境内的各民族共同创造的、长期历史发展所积淀下来的文化。传统文化是针对文化的传承而言的,它强调的是文化的本源和沿着这个本源传承下来的全部遗产,是迄今为至中华民族经过筛选、淘汰,不断丰富又不断增长的人文精神的总和。百家争鸣是中国思想史上伟大的高峰,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因此传承文化时,对那些缔造过我们民族精神,价值趋向的核心思想必须继承下来,它是我们精神的家园。
(3)服务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学生作为一名合格社会公民,主要应解决做“人”的问题。古代汉语教学,要在着眼字、词、句教学的同时,更注重领会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人文情怀,在堂堂“君子之文”中,重德修能,体味中华文化的精神魂魄。时展到今天,多元文明渗透到许多领域,传统文化正在经受着不同程度的冲击。为了更好地保护文化遗产,保护文明的成果,我们寄希望于有识之士的倡导,寄希望于普通民众的热爱,更寄希望于对古代汉语教学的更上层楼,因为它在继承传统文化方面,有着其他专业无可比拟的优势。
(4)发挥传承文化的载体作用。古代汉语课要发挥文化载体的作用,担负起弘扬民族传统文化的职责,以传承传统文化为己任,因为这关系到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繁衍。学习古代汉语,有助于掌握古代优秀文化遗产,提高全民族的道德修养,坚定民族自信心,增强社会责任感和民族的凝聚力。倾注了无数先哲心血的这笔财富是由文言文这种语言形式写成的,要了解这些文化,必须具备阅读经典作品的能力。
(5)发挥文化在传承过程中的鉴别作用。中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中国传统文化深邃厚重。漫长的岁月里,祖先为我们留下了璀璨夺目的文化典籍,这些遗产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哲学、历史、文学、艺术、天文、地理、医药、卫生、服饰、礼仪、典章制度等诸多领域,它们都是我们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不可多得的文化瑰宝,而这一切都是以古汉语文言的形式保存下来的。因此,我们要学习、继承和研究它,要去粗取精,为今天服务,就必须扫除语言文字障碍。这就必须熟悉古汉语的语词、语言、语法构造,以做到游刃有余。
二、古代汉语教学实现传统文化传承功能的措施
通过古代汉语教学来实现传统文化的传承具体措施表现在以下方面:首先,教师要改变教学观念,对学生进行正确引导。传统的古汉语教学中,教师将这门课仅仅视作学习其他课程打通语法、扫除文字障碍的工具。新时期的教学改革首先要求教师改变传统的教学观念,有意识地对学生的学习进行正确引导。要求学生多记诵名诗名文,从而加大对优秀的传统文化教育的力度。还可以适时地结合传统节日,渗透传统文化观念。其次,选取好的教学内容。近代着名教育家陶行知说过:“智仁勇三者是中国重要的精神遗产,过去它被认为‘天下之达德’,今天依然不失为个人完满发展之重要指标。”实际上中国传统文化中仁、智、勇以及真、善、美和谐统一的崇高道德标准就存在于我们的古汉语教学内容中,这就要求我们根据教学需要进行选择。再次,改革教学方法。古代汉语教师不能一成不变地沿袭传统的教学方法,而应及时地运用新的教学手段,多样化的教学活动,精心组织古汉语教学,注重弘扬民族精神。比如,运用现代化多媒体教学手段,采用文化解读的教学模式、生动活泼的图片等再现古文字、历史、诗词画面,活跃课堂气氛,让学生准确地理解古代文化知识的积极意义,从而受到美的熏陶。
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现代化教学设备的出现,特别是电脑和光盘技术的出现,为语言教学带来了新的希望。这类设备的大容量、直观性和多功能性为语言教学提供了多方面的可能性。光盘的大容量几乎可以储存所有的教学内容并体现所有的教学要求,发挥语言课本所无法发挥的作用。语言总是在现实环境中使用的,也只有在现实环境中学习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现代化教学设备可以储存现实环境,使语言学习者在学习的过程中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种直观性同时带来了语言学习的趣味性。通过电脑,不同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具体学习目的和要求并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选择学习内容和学习方法。
对于占代汉语教学而言,传统的教学模式存在诸多弊端,如信息量小、学习速度慢,教学手段单一,内容枯燥乏味等。充利用现代化的多媒体手段会给古代汉语教学带诸多益处。例如,古代汉语的文字教学,如果运用多媒体技术,会给学生以直观、形象的教学印象,从而提高他们学习古代汉语的兴趣。如在讲授汉字的起源、“六书”、汉字的形体演变等内容时,教师可以将一些文字的甲骨文、篆书、隶书形体扫描在电脑中,在多媒体中播放出来,使学生对汉字的性质属性和形体演变产生深刻的印象和透彻的理解。多媒体教学可以扩充教学内容,拓展学生的视野。与浩如烟海的古代文献相比较,古代汉语教材中的文选毕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难以充分展示占代汉语的全部而貌,现代化的多媒体技术为,大学生的知识面提供了便利。
多媒体技术是融文字、声音、图象为一体的现代科技,充分利用这一特点,可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先秦古文中经常出现鼎、鼐、爵、豆、笾等器物,仅靠语言的描述,往往会产生“一千个人眼里有‘千个哈姆莱特”的后果。而如果将这些器物精美的图片诉诸:视觉,再加上简洁的说明,那么学生对这些器物形制、大小、功用会有深刻的了解。“宫、商、角、徵、羽”是古人对五音的称呼,靠语言的叙述,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使人如坠云里雾里。而将其诉诸听觉时,这些枯燥无味的字眼就变成了灵动的乐符飞舞在耳边,学生的学习兴趣大大提高。在纸质原版古籍缺乏的状态下,扫描古籍片段,直观地再现古籍原貌,不仅使学生能在课堂上直接观察古籍的原貌,了解占籍版本等方面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学生可以利用未经断句标点的古籍进行句读练习,从而提高学生诵读能力、理解能力。应充分利用电子版和网上的古籍资源(如电子版《四库全书》,其内容极为丰富,包罗了乾隆以前四部范围内的我国古代重要著作),进行教学、训练,培养学生动手解决问题的能力。如讲“可以”的古今差异,完全可以利用电子古籍的检索功能,直接调印出备个时期有代表性的著作,进行穷尽性地调查,展现其意义的演变过程(词汇化的过程),从而训练学生的综合能力。对这些与古代汉语课程相关的网络资源进行电子文献的检索与阅读,可以“培养他们发现、获取、重整、分析、利用和创造信息的能力,提高他们(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丰富的网络资源为古代汉语的学习提供了有效的补充和支持”。古代汉语教师可以引导学生陆国内一些著名的中文学习网站,如“国学网站”(http://www.guoxue.com)、“国学数典论坛”(http://bbs.gxsd.com.Cn)、“中国语言文字网”(httP://www.China-language.gov.el1)、“北大中文论坛”(http://www.pkucn.COm),等等。将现代科技引入古汉语课堂,让这门古老的学科焕发出青春的活力。
二、古代汉语课程改革实践
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中文系古代汉语课程的考核方式,经过六年的探索与实践,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1.自始至终以学生为主体,参与整个教学过程。多年来的教学改革均强调以学生为主体,但是一言堂的理论型授课方式很难将这一理念落到实处。为此,我们尝试让学生参与整个教学活动,如学生参与古代汉语精品课程网站建设、选择作业布置方式、评点作业、设计编辑课程作业论文集、搜集整理实践性教学成果等,使整个教学过程都有学生参与,力争做到以学生为教学过程中的主角,学生在实际参与过程中学到的不仅是知识点本身,更融合了团队协作能力、创新能力和发现问题、独立解决问题能力的培养。2.从学生熟知的今天仍在使用的语言现象入手。因古代汉语所反应的内容与今天的现实生活有距离,有些语言理论或语言现象,学生很难理解。如在讲授使动用法时,学生比较茫然,但是日常口语中经常使用的“打扫卫生”就属于使动用法,用现代汉语的解释,即:打扫,使之卫生。这里的卫生便是形容词的使动用法,学生很快就理解了,并能举一反三,分析今天仍然使用的语言中哪些还存有古代汉语语法现象的遗留。名词作状语也是学生较难理解的知识点,但是今天的成语中有大量的成语都属于名词作状语,如:蚕食鲸吞、星罗棋布、雷厉风行、狼吞虎咽、作鸟兽散等,学生通过分析日常生活用语中留存的古代汉语现象,加深了对古代汉语知识的理解,同时也深化了学生运用语言理论解释分析语言现象的能力。3.学生全员参与的多维作业评价方式。传统的作业布置和讲评方式,学生仅把书本上的解释照搬到作业本上,有时候完全没有理解题目的内容,谈不上真正地掌握知识点。今天的学生大多对于网络信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根据这一点,我们因势利导,布置可以锻炼学生综合能力的电子版作业,传到网上,学生互评作业,收到了较好的效果。如在讲授《段于鄢》时,学生对于姜氏、庄公等人物形象有不同的理解,就此布置了一项课外作业,要求学生根据自己对文章的理解,改编成诗歌、剧本、散文、小说等不同的文学样式,上传到中文系教学网络平台,学生之间相互跟帖,评判同学的作业,教师再根据每位同学的作业质量和同学的评价给出最终的作业成绩。这样既提高了学生的学习热情,又提供了学生之间相互学习交流的机会。4.注重能力培养的考试方式灵活多样。日常的教学活动以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为主,课程结束的考核方式也应与之相吻合。如根据所学知识拟定一份试卷,要求题型多样、题量适度、难度适中等。为学生以后从事中学语文教育培养命题能力奠定基础;情景演绎也是学生较为喜欢的考试方式,如选取出自《战国策》的成语,学生分成若干组,每组选择一个成语,先找到在《战国策》中出现该成语的原文,再解释其中出现的词义引申、词类活用、句式等语法现象,然后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情景演绎,并录像存档。实践证明,这种考核方式不仅激发了学生阅读古籍的兴趣、锻炼了学生分析语言现象的能力、培养了团队合作精神,更培养了学生丰富的想象力和创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