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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文化论文

篇1

香港是亚洲少数拥有自己漫画传统的地方,其功夫漫画别树一格,在日本及美国漫画外,创造出独特的风格而深受各地华人青年的爱戴。较鲜为人知的是,香港漫画从战后至今的发展,一直受到日本漫画不同程度的影响。

我们首先回顾香港漫画家如何受日本的影响3。战后第一批香港漫画家是在1960年代才正式出现,他们主要受中国大陆漫画的影响。当时本地漫画家接触日本漫画的渠道有限,只有少量翻译日本漫画作参考,因此日本漫画的影响并不明显,而且比较间接。1960年代香港受欢迎漫画中较有日本成份的是许强的《神笔》及李慧珍的《十三点》(1966年始)。《神笔》是科幻侦探作品,超人(Ultraman,俗称「日本咸蛋超人)为书中主要角色,这是因为1960年代末香港兴起超人热。香港电视台播放超人电视剧,一些戏院也定期放影超人电影,超人成为小孩最喜欢的卡通人物。因此,当时不少本地漫画都加上超人一角以增加销路。另一作品《十三点》可说是最早期的香港少女漫画,其画法多少受日本少女漫画的影响,特别是大眼睛与长腿的运用及时装方面。听说李从小就喜欢玩日本少女娃娃(可换衣服的那种)及看日本少女漫画,不少创作灵感大概由此而来。此外,东方庸的科幻作品有抄袭日本人物的倾向,例如其《科学小飞侠》(1966)及《太空神童》(1966)便明显以手冢治虫的《小飞侠》为蓝本4。

1970年代,「香港连环图教父黄玉郎在香港漫画界崛起,为香港漫画开拓新路线,画出与日、美、中不同而富有香港特色的作品。黄的《小流氓》(1971-75)开创香港功夫漫画的先河5,这本漫画内容是关于七个功夫小子替香港社会低下阶层抱打不平的故事。《小流氓》的兴起主要受李小龙功夫热潮的影响。黄玉郎在创作这作品时,在内容及风格上似乎受到日本漫画家望月三起也作品(特别是《七金刚》)的影响。《七金刚》是讲述七个年轻特警除暴安良的故事,它与《小流氓》的最大不同在于书中主角是以现代武器而非传统武术取胜。望月三起也的写实风格,特别是处理暴力画面的手法,对《小流氓》似乎有一定的启发,奇怪的是连主角的样貌也有几分相似6。此外,黄玉郎同期的一些作品有盗用日本卡通人物的情况,其中以《小魔神》(1969)及《超人之子》(1969)最为明显。前者受《铁人28》等日本机械人卡通及电视片集的影响;后者上承1960年代末本地漫画盗用超人的潮流。在没有法律保障知识产权的60、70年代,这种盗用角色的情况十分普遍,连西方(如蝙蝠侠)及本地(如老夫子)的卡通人物也成为盗用的对象。1975年因香港政府立法打击不良刊物,《小流氓》摇身一变成为《龙虎门》(1975年至现在)。除了减低暴力成份外,更有意思的发展是背景国际化,英雄们打击的对象从香港各区的坏人变为日本黑帮。这也为香港功夫漫画奠定了一条方程式,就是代表正义的中国功夫英雄与代表邪恶的日本武士决战。《龙虎门》一直是70年代后半及80年代初香港最受欢迎的本地漫画,直至马荣成在1983年出版《中华英雄》,情况才开始改变。

马荣成是继黄玉郎以来最受欢迎及影响力最大的香港漫画家,他所画的《中华英雄》曾创下一期售出二十万册的记录。马荣成很热爱日本漫画,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向日本漫画学习,更在每期《中华英雄》的最后花上一两页介绍他喜欢的日本漫画家的技巧及特色。他最崇拜的是池上辽一。池上画功细致写实,尤擅长画东方人面孔及功夫打斗场面。池上的《泪眼煞星》及《男组》等作品对《中华英雄》的创作有很大启发。马也承认池上对他影响最深,其早期作品在构图及阴影的处理方面都学自池上。马在自传中多处表达对池上的敬慕,他回忆道:「在我早期入漫画行的时候,我曾很崇拜一位日本漫画家池上辽一,我的创作有许多亦是受他的影响。我自小的心愿是希望能与他握一次手,大家来一起畅谈漫画!于是乎我把每一期自己创作的连环图寄到日本送给他。7此外,另一个对他有较深影响的是松森正。松森最擅长画功夫格斗漫画,其打斗场面十分迫真。马荣成在处理徒手搏击及武器格斗时都曾借镜松森的作品(如《拳神》)8。在故事结构及人物性格的描写上,马受日本漫画剧本家小池一夫的影响最深,而小池正是长期为池上辽一及松森正提供故事的剧本家。受日本漫画处理剧本的手法影响,马荣成(及其编剧刘定坚)在绘画《中华英雄》时,早就将整个故事发展及细节想好,而不像其他香港漫画家边画边写故事。在控制故事进度、在武打加上细致感情与丰富人情味及每集结尾制造上,似乎也参考了小池的做法。在本地漫画家里,黄玉郎的功夫漫画对马荣成很有启蒙作用。因此他上承黄的方程式,故事的主线也是讲中国武术师傅与日本帮派的对抗。

黄玉郎与马荣成后来都开创自己的漫画出版公司,成为香港两大漫画阵营,本地大部分漫画家都在黄的「玉皇朝及马的「天下两大公司出版其作品(主要还是功夫漫画)。黄及马近年在漫画创作上已退居二线,而旗下漫画家主要受他们的影响,没有甚么大突破。

近年最值得注意的香港漫画家反而是来自两大集团以外的非主流派。曾在不同中小型漫画社出版作品的司徒剑侨及利志达是新进漫画家的代表。司徒的作品最有日本味道,擅长画有科幻特色的格斗漫画。他最崇拜日本科幻动画大师士郎正宗及安彦良和,并一直将自己的作品寄给他们,而他们也多次给予意见,所以司徒当自己是他们的「俗家弟子。受日本科幻作品的影响,司徒设计的人物性格较冷酷及人际关系较疏离。司徒表示:「我写的是科幻作品,所以不会偏重爱情。另外,或许我受了日本动画《机动战士》的深远影响,爱情部分自然表达得较为含蓄。9司徒的早期作品《赌圣传奇》(1991)在人物造型及意念上有《龙珠》及《超人》的影子。例如出现类似超级撒亚人及超人变身的「必杀技。其代表作《超神Z》(1993)及《拳皇Z》(2000,获SNK授权)的灵感分别来自电玩StreetFighters及KingofFighters10。此外,其《六道天书》(1998,刘定坚合着)及《八仙道》(2001)则有安彦良和的《机动战士高达》及《阿里安》的影子,可见采用著名日本卡通或电玩的风格及人物角色的做法至今仍未消失。其实近年单是抄袭StreetFighters及KingofFighters的香港漫画便有十多套。

利志达是近年最有创意的漫画家,其画风独特,多少受大友克洋、望月峰太郎及丸尾末广的影响。他的题材及表达形式比较多元化,其中有作品竟取材自村上春树的小说11。在故事构思上喜欢打破惯例及常识,常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这方面很像望月峰太郎。

二日本漫画对香港漫画消费文化的影响

以香港出版情况而言,日本漫画与本地漫画可谓平分春色。自1992年文化传信向日本购买版权,出版香港中文版日本漫画以来,已有近十家本地出版社出版港版日本漫画。其中以文化传信、天下及玉皇朝这「三大为主力,合共出版数百种日本漫画。现在受欢迎的日本漫画单行本可卖五万册左右(昔日的《龙珠》及《灌篮高手》每期有逾十万册的销路),而销路最好的本地版日本漫画杂志EX-am(文化传信)每期售出约四万册(全盛期逾十万册)12。

日本漫画对香港漫画的消费文化有颇大影响。首先是对香港漫画出版形式的冲击。香港漫画的形式一直较接近于美国,一般用A4纸彩色印刷,薄薄一本约三四十页,以周刊形式出版;而日本漫画的本地中文版却沿用日本单行本的形式,用B5纸黑白印成约二百页的书,平均一两个月才出版一次。近年有些本地漫画采用日本单行本的形式出版,尤以珍藏版及重刻版为多。这是因为日式漫画体积较少、篇幅较多及易于携带与保存13。

香港漫画出租书店的普及也是由日本漫画热潮带动的。香港出租漫画的历史可追溯至1950年代,但真正的普及是1980年代以后的事。1980年代后期起,随着日本漫画的流行,出租日本漫画为主的书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现在市面上有近两百家这类书店,其中一部分是漫画茶馆。光顾者以二三十岁的男性为主。随着漫画上网及网吧的流行,最近一些漫画网吧也在香港出现,以配合e世代的新消费品味。

同人志(业余漫画创作)及cosplay(全名为costumeplay,意即扮演卡通人物的活动)是从日本传入的两种漫画文化。同人志早于1980年代已在香港出现,其中以1985开始出版的同人志漫画杂志《漫画同盟》尤为重要,该志每期出版十多个实验性短篇。1990年代由次文化堂出版的漫画也多少带有同人志的性质。近年每年都有几个定期的同人志活动,其中以ComicWorld(由日本的SE株式会社及香港的TG坊等组织合办)规模较大及活动最频密(一年四次;2002年后改为一年两次)。2002年2月举办的已是第13届。此外,每年一度的「漫人墟(由香港漫画协会主办)也是同人志的盛事。整体而言,香港的日本漫画及动画组织日多,参与同人志活动的业余漫画家亦不断增加,但作品多在网页刊登,本地贩卖及收藏同人志作品的活动仍未算十分活跃。近年亦出现同人志出身的新进职业漫画家,例如孙军威就因其同人志作品被文化传信看中而获聘用,而且还曾被派往日本受训。

Cosplay最初出现于1993年的一个文化展览会中。有一个香港同人志团体租用档摊贩卖其团员的漫画,团员则打扮成《银河英雄传说》的人物以引人注意。自1997年香港漫画协会主办「漫人墟后,香港的同人志及cosplay爱好者便每年多了一个活动的机会,参与「漫人墟的人数每年上升。自1999年后cosplay越来越受欢迎及受传媒的注意,开始与同人志分开,呈现独立发展的倾向。香港各大学纷纷举办cosplay的活动,现在每年cosplay的大型活动有四五个之多,而cosplay爱好者则多达数百。香港的cosplay呈现一些本地化现象,除了日本的漫画人物、偶像歌星、电影及电视剧的角色外,本地漫画角色也成为cosplay的对象14。

三日本漫画对香港娱乐事业的影响

日本漫画对香港的消费文化及娱乐事业都有钜大影响。在消费文化方面,Sanrio(如吉蒂猫)、San-X(如趴地熊)、任天堂(如宠物小精灵)及Bandai(如数码暴龙及超速摇摇)等日本卡通人物商品在香港十分流行,除了日本版外,还有大量本地版及盗版。本地版是指一些香港公司向日本取得版权,可以在产品上使用其卡通人物。以月饼为例,几家本地月饼生产商近年推出吉蒂猫、美少女战士、樱桃小丸子、数码暴龙及宠物小精灵的月饼,使中秋节加添了日本的气氛。日本卡通人物商品的成功,刺激一些香港公司加入卡通人物商品的市场,「可爱天国及"Codebar"为两大本地卡通人物公司,它们的设计及商业手法都十分日本化。以「可爱天国为例,其卡通人物都以日文命名,像Hanako及Nanako等,其中一个造型竟是日本神话的怪物「河童。

日本漫画及动画对香港电影、电视剧及音乐有一定冲击。在电影方面,最明显的是1990年代以来很多日本漫画名作被改拍成真人版的香港电影。已上画的包括《城市猎人》、《男儿当入樽》、《孔雀王》、《流氓医生》、《青春火花》、《泪眼煞星》、GTO、《怪医秦博士》、《铁拳》、StreetFighters、《金田一少年的事件簿》及《杀手亚一》的香港电影版;正在拍摄中的则有《头文字D》及《铁人28》等。其中如《城市猎人》、《孔雀王》、《杀手亚一》、《头文字D》及《铁人28》是正式向日方购买版权,它们不但有日本演员、技术人员或资金的参与,而且也在港日两地上画。可是不少以本地市场为目标的制作却没有获得日方的版权,一些使用的片名从广东话译名变化而来(例如GTO的中译为《麻辣教师》,港产片《麻辣教室》便是模仿GTO的作品),而且香港导演与编剧会将故事加以修改,人物也换上本地的名字,藉此逃避法律责任。此外也有很多香港电影的名字盗用或影射日本漫画中文版的名字,虽然内容与原著毫无关系。好象Touch、《废柴同盟》、《爱与诚》、《超时空要塞》及《去吧!稻中桌球社》等便被改为香港电影的名称(如《超时空要塞》变成《超时空要爱》,而Touch改作《初恋无限Touch》;《废柴同盟》及《爱与诚》甚至不加修改便被应用)。日本漫画也影响香港电影的内容及表达方式,好象周星驰的喜剧便十分漫画化(如受惊时大字型倒在地上;兴奋时流鼻血等)15。此外,香港近年出现很多以厨艺比赛为题材的电影,明显是受《伙头智多星》、《将太的寿司》及《中华小厨师》等日本漫画的影响。

日本ACG也刺激香港动画制作及CG(computergraphic,意即电脑构图)在电影的运用,徐克执导的动画片《小倩》(1997)便是港人借日人力量尝试创作本地动画的例子。此片虽然以可与迪士尼及宫崎骏媲美的香港动画片为宣传,但严格来说是港日合作的产品。香港负责出资、执导、配音、剧本及意念,具体的制作如原画、上色、分镜及3D数码特技等则主要委托日本公司处理。香港电影虽发达,但动画片则仍在起步阶段,要借助日人之处甚多。听说在2002年港日动漫界与电视台正商量共同制作以金庸武侠小说为题材的电视卡通系列,假如成事,便开港日合制电视卡通的先河16。2002年初香港女星翁虹也表示会与日人合作拍摄以亚洲为市场的动画片。似乎无论专家或门外汉都对港日动画合作的前景抱乐观态度。

一些日本漫画如《爱与诚》及《消防员的故事》等曾被改编为香港电视剧,剧名虽然不同(如《爱与诚》变成了《香城浪子》〔1982,无线〕;《消防员的故事》被改编为《烈火雄心》〔1999,无线〕),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它们是日本漫画的香港电视剧版。此外,《楼下伊人》(1990,亚视)一剧也有《相聚一刻》的影子。2001年台湾华视将日本少女漫画《花样男子》改拍成极受欢迎的台湾电视剧《流星花园》,2002年香港无线电视台亦向日方取得版权,准备开拍港版《流星花园》,而且还会去日本取景。似乎最近香港无论将日本动画作品改拍本地电影或电视剧时,都是循着正式购买版权的方向发展。

日本动漫亦丰富了香港流行音乐。香港艺人喜欢将日本卡通的主题曲配上广东话,好象《叮当》、《IQ博士》、《千年女王》、《飘零燕》、《鬼太郎》、《忍者小灵精》、《面包超人》、《机灵小和尚》、《樱桃小丸子》、《百变小樱Magic咭》、《数码暴龙》及《超速摇摇》的广东话版主题曲都曾流行一时。近年,就连日本的动画片如《叮当》、《宠物小精灵》及《数码暴龙》等在港上映时也请本地著名歌手唱广东话版主题曲。

四结语

日本漫画对香港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相当影响已是不争的事实。日本漫画丰富了香港漫画及流行文化,但香港漫画家及艺人大多不是盲目抄袭,而是有选择性地加以改造及运用。其实香港的漫画、电影、电视剧及音乐都有其独特之处,也许一些还可以给日本的同行参考。李小龙及成龙的功夫电影及金庸的武侠小说在日本大受欢迎,2002年上半年度日本富士卫星台播放中日合制的金庸《神雕侠侣》的卡通系列(全26集)。香港动画科技公司MenfondElectronicArt曾参与制作Square第八代《太空战士》(FinalFantasy8)的动画影像。香港漫画也开始引起日本人注意,例如李志清带有中国水彩画风格的漫画(如《射雕英雄传》及《三国志》〔与日本漫画剧作家寺岛优合作〕等)及利志达变化莫测的特殊画风(如《刺秦》〔1993〕及《飞人九》〔1996〕等)便很受日人赏识,他们的作品更获邀在日本出版17。在文化全球化的今天,港日漫画界及流行文化会有更多合作与互相刺激的机会。这不但能够刺激彼此的创作意念及方法,还会制造商机,为近年市场及创意均走下坡的港日漫画界带来更新的动力。

注释

1有关日本漫画对港、台、中、韩及东南亚的影响,参NgWai-ming,"TheImpactofJapaneseComicsandAnimationinAsia",JournalofJapaneseTradeandIndustry,第21期4号(东京:2002年7月),页30-33。

2有关日本漫画在香港的历史简介,参夏目房之介:《マンが世界战略》(《漫画的世界战略》)(东京:小学馆,2001),第四章,页93-114。此外,也参看赵永佳:〈日本漫画旋风袭港:记60至80年代的发展历程〉,《新晚报》(香港),1988年6月5日。

3有关香港在战后之初、1950及60年代的漫画发展,参郑家镇:《香港漫画春秋》(香港:三联书店,1992)。

4黄少仪、杨维邦编着:《香港漫画图鉴》(香港:乐文书店,1999),页103。

5有关香港功夫漫画的形成及特色,参JohnLent,"LocalComicBooksandtheCurseofMangainHongKong,SouthKoreaandTaiwan",AsianJournalofCommunication,第9期1号(新加坡,1999),页108-14。

6黄少仪及杨维邦指出望月的《秘密侦探JA》对黄玉郎的人物造型也有影响。参注4书,页21。

7参马荣成:《马荣成自传:画出彩虹》(香港:友禾制作事务所,1990),页39、95。

8马荣成早期作品的题材、背景构图及对人物动作的绘画等方面,不少是受松森正的启发。同注7书,页45。

9谢联达:〈徘徊现实与科幻之间:司徒剑侨自强信念:「尽人事听天命〉,Action,创刊号(香港,2002年4月),页56。

10;11大アジア虚荣同盟编:《亚细亚通俗文化大全》(东京:スリーエーネシトワーク,1996),页253-54;254-55。

12有关新加坡与香港在出版日本漫画的比较,参吴伟明:〈新加坡的日本漫画文化〉,《亚洲文化》,第24期(新加坡:新加坡亚洲研究学会,2000年6月),页108-21。

13「三大以外,以自由人(已倒闭)为首的中小型漫画出版社发行不少日式单行本及杂志,对本地漫画业带来冲击。参刘定坚:《连环图大决战》(香港:自由人出版集团,1993),页193-95。

14有关香港cosplay的简介,参EddieChan:《J-Point别册:CosplayCollection秋の号》(香港:J-FanLtd,2001)。

篇2

第五代丰富而广阔的生活阅历,无疑成为其鲜明艺术风格得以形成的丰厚底蕴,也成为了其终生取之不尽的精神富矿。其对生活广度的体认,对于生活艰辛的感受,对于苦难的认同,皆具有非常的经验。于是在第五代导演的人生资历上,“苦难”成为了其重要的标识而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并且成为了其传奇性的经历:“凯歌插队”、“老谋子卖血”、“子牛为运粪船拉纤”……第五代在成就其艺术光辉的同时,也最终完成了作为一代人楷模的、历经苦难的、富有人格魅力的男子汉群像的造型。正是一个病态的时代,造就了拥有健康体魄的一个群体。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由于时代政治意识形态的束缚,由于社会经济发展的滞缓,第五代的个性意识都不同程度地被社会的群体意识所支配甚或代替,因之我们看到,他们在其拥有了丰富的生活阅历的同时,既有的体制与经验,却压抑了个性的极力舒展与自我的自由发挥。

而第六代则与第五代有着迥然相异的人生经历,他们成长于经济复苏的开放时代,尽管他们没有了第五代丰富的生活阅历,然而其对生命的体验却大为深刻,如果说第五代在生命之轴的横向上具有很大拓展,那么第六代则在生命之轴的纵向上不断掘进。因此在观念上,第六代不认同第五代“苦难成就艺术”的人生阅历,并公开表示自己的不以为然:“我们的文化中有这样一种对''''苦难''''的崇拜,而且似乎是获得话语权的一种资本。因而有人便习惯性地要去占有''''苦难'''',将自己经历过的自认为风暴,而别人,下一代经历过的又算什么?至多只是一点坎坷。在他们的''''苦难''''与''''经历''''面前,我们只有闭嘴。''''苦难''''成了一种霸权,并因此衍生出一种价值判断。”“好像只有这种经历才叫经历,他们吃过的苦才叫苦。”[1](P167)于是他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这种要求,又与其青少年时期的人生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如果对第六代的成长经历稍作了解,我们就会发现,在生命的早期,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在小时候不约而同地曾受到病魔的折磨,而这正好与他们后来的创作发生了密切关系:“我的片子和我的人生经历很有关系。我自己生过一场大病,这一点对我很重要,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但得完这场病以后,我突然对一些事情看得很开。当你几乎看到你的归宿的时候,很多东西就没有必要斤斤计较了。当时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突然觉得亲情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很无聊。我是一个宿命的人。这种情绪在作品中是不自然带出来的,有时候不找着这种感觉,你就觉得影片没劲。”[1](P214-215)“支气管扩张尽管不是大病,但是很吓人。隔一两年复发,然后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呼吸很困难。”“我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时候开始第一次发作,然后每隔两年就发作一次。这个发作期有七、八年的样子,在我的少年和青年时代转换的阶段我其实一直有病,我很庆幸有这种病,它没有真实的危险,但是它给你一个死亡的幻觉,你真是大口的吐血,然后你窒息,然后觉得不行了。我现在是很不怕血的,我太知道血是什么东西了,一痰盂一痰盂的吐。那会儿就很孤独,我大学没考上,就看书,也不管功课。”[1](P152)

即使没有经历过大病的贾樟柯,却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了太多的生与死,也在自己的影片中探讨着生命哲学的问题:“在自然的生、老、病、死背后,蕴含着生命的感伤,花总会凋零,人总有别无选择的时候。无论如何,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人,我想通过它去挖掘和展现人民之中蕴藏着的进步的力量;电影讲述了群众的一段经历,那也是我时刻怀念的一段经历。”

而姜文对死亡的体验,则来源于他本人35年人生的总的思考:“我从小就对历史感兴趣。我想拍《鬼子来了》,其实是想对自己35年来做一个总结,对恐惧、对爱、对死亡的感受。是什么引起的恐惧?为了摆脱这个恐惧,是远离死亡,还是接近死亡?这些都是我35年来脑子里和心里的感受。我想把它表达出来,正好有这么个故事,往里面一装,合适。”[1](P67)

正是这种对于生命的感受与对死亡的体验,构成了第六代作品关于死亡问题的思考与表达。而从生命哲学的向度来看,“生”只是生物学上的一种偶然因素促成,并非生命的本质,而只有死,只有任何生命的必然死亡,才表达了生命的本质。正是这种对生命的深刻体验,不仅弥补了其生活阅历的狭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促成了其艺术表达观念与形式的飞跃。这种奇异经历,促使他们的影片将生命问题上升到哲学的层面去思考:“其实,人死不死没多大关系,死是很抽象的。人活着不是跟死人一样么,你是想象自己活着。这些意思现在看来在影片中很隐晦。”[7]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第六代的电影也就成为了其生活状态的一部分,成为了其生存的具象表征:“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的,像我的呼吸一样,要不然就不拍电影了。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这种生活本身就包括表达这样的东西以及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拍你的电影,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12](P170)

“正版”/“盗版”

如果注意一下“第五代”与“第六代”成长的文化氛围与人文环境,我们就会发现两者很大的不同:

其一,文化素养的不同。“第五代”导演基本上是在农村或工厂度过了自己的青春期,所以其文化功底截然不同,他们还没有从学校毕业,就已奔向了“广阔天地”,因此他们的文化知识更多是通过自己的广泛阅读而获得;“第六代”则不仅完成了系统的基础学习,并且有相当一部分人喜欢绘画,且或多或少地从事过诗歌或文学创作(这种因不同文化背景上的差异而造成的影响,我们将在后边进一步分析论述);

其二,观影经验不同。作为电影人,向国外同行观摩学习应该是进行创作中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然而在“第五代”成长的时代,或因为观看外国影片是一种特权,或因为改革开放之初我们对世界影视动态了解甚少,因此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第五代”都不具备“第六代”的观影条件。到了“第六代”导演成长的环境,随着中国大陆地区政治氛围的不断宽松,随着影像技术的进一步发展,特别是经济发展之初盗版的大量出现,为“第六代”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艺术资源,使他们更多地接触到了欧洲的艺术电影、除好莱坞之外大量的美国电影,以及亚洲电影。甚至在学校时,王小帅就已系统地研究了费里尼,娄烨系统地研究过安东尼奥尼,而这两位导演却是他们最不喜欢的导演。盗版本来是一个法律问题,然而在中国大陆当时特殊的条件下,却成为了成就第六代导演文化底蕴的温床。

所谓“观千剑而识器”,正是这种优渥的观影条件,为其艺术积淀提供了大量的素养,以至于从自己艺术的出发点与人生的起跑线上,他们就已自觉地向大师学习,甚至在“第六代”重要人物胡雪杨早期影片《童年往事》中,我们看到了库布里克《闪灵》的风格,也许新生代的导演们,正是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向给予其艺术灵感的电影大师致敬。

其三,“第五代”开始接触的理论也许是革命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然而第六代的理论背景则要复杂得多。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正是国外各种理论思潮在中国大陆走马灯似的风行之时:人道主义、存在主义、女权主义、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精神分析理论、符号学理论……各种理论对这一代人的成长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如王超所言,他独自在家的时候,接触了巴赞的长镜头理论、胡塞尔的现象学等理论。甚至他们在电影学院毕业时,就已系统地研究了大师们的影片。“我从两本《世界电影》里面,把安东尼奥尼的剧本撕下来,把费里尼的《道路》的剧本撕下来了,然后把那一些我认为重要的电影理论文章撕下来了。”[1](P156)并且坦陈,其影片中:“有的只是这些普通人的生存状态!我只是想展示一种生存状态的存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就象萨特说的那样。”[1](P156)

其四,第五代基本上是运用胶片拍摄,而第六代却在运用胶片拍摄的同时,还在运用DV进行创作,以至于一些导演由衷地发出了“感谢DV”的欢呼。运用胶片拍摄,无形中使其对影像的把握与表达更加深入。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第五代的影片一般都是在正统的体制下制作、通过正常的渠道发行、在正规的场合放映,而第六代则恰恰相反,他们在体制之外拍摄制作,绝大多数通过录像带或影碟在非正式场合小范围内放映。

文学/视像

在第五代导演的成长经历中,有一点非常值得重视,即其文化素养更多的来源于文学,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在中国电影史上,可能从来都没有一些导演像第五代一样表现出对文学浓厚的兴趣,如果进行统计学上的归纳,我们就会发现第五代导演的影视作品,基本上都改编自文学作品。甚至有一段时间,大量翻阅文学杂志成为张艺谋拍摄之余的重要爱好,长期从这种翻阅中找寻可被改编、拍摄的文学作品。另一方面,一些作家因为其作品被第五代导演改编为电影而一夜之间迅速走红;其二,第五代的电影美学观更大程度上类似于文学的审美观念,他们在改编文学作品的同时,无形中必然受到文学特质的影响;另外在第五代导演的心目中,几乎一致认为电影仍然是一种综合艺术;其三,在影片的组织结构中十分重视故事讲述的方式、情节设置的技巧以及意境氛围的营造,而这正是第五代鲜明风格得以确立的重要标志及第六代的相当一部分作品让人不忍卒视的原因之一;其四,文学的鉴赏主要是通过“阅读”行为得以完成的,人在阅读时处于一种积极主动的思维状态,因此文学可以促进思维的深化,然而另一方面,过度重视文学的特质,无形中会忽略视像语言的特质,也许这正是第五代导演走向分化与衰微的原因之一。

反观第六代导演,可以说表现出了对视像的重视。第六代导演在正式接触电影之前,几乎都不同程度地接受过美术训练;章明“1982年毕业于西南师大美术系油画专业”;张元“自幼学习绘画”;王小帅、路学长“1981-1985年,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娄烨1983年“毕业于上海美术学校”。贾樟柯从小也写诗、画画;即使既无绘画条件也无绘画经验如王超,在其最初的传统阅读经验中,诗歌、电影文学剧本、电影理论文章成为了其重要阅读内容,而进行诗歌创作与影评写作,也一度成为其乐此不疲的重要工作,诗歌的跳跃性与意象性,肯定与传统的文学阅读经验不同,……正是这种绘画、诗歌艺术的系统训练,加强了其对色彩、线条、块面、节奏等视像艺术造型语言的掌握。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绘画艺术方面有多么大的造诣,只是想说明,从中可以看出第六代从一开始就力图通过视像来认知和把握世界的努力。也许这正是第六代导演的作品形成其独特风格的又一重要原因,即他们从一开始便可以自觉地借助于视像思维而获得对世界的一种特殊的把握方式,即视像的把握;与此同时也获得了对自身感受的一种特殊的表达方式,即视像表达。这种视像把握与视像表达,成为了第六代最佳的叙述表达方式:

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为什么在学画的时候要写小说,因为绘画它满足不了我的那种叙事的需要,所以我要写小说啊。因为你从小到大,县城里面那个生存环境很粗糙、很恶劣,甚至包括我自己看到过很多死亡。这种生命经验它逼着你要去讲你自己的故事,我有这个需要,有这个叙事的欲望。电影就是让我觉得找到了一个比小说还要好的叙事方法。[1](P352)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第六代的艺术探索也许更接近于视像艺术的本质,或者说他们更懂得如何运用视像去表达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没有矫饰,没有中介,直指本体,这也许是对世界的一种本质还原,或者说意味着一种全新的美学原则的崛起!而这种新的美学原则,被评论家誉为“影像本体(Ontologyofthelmage)”,而这一“影像本体”,与中国传统的影视美学观念是迥异其趣的。提出这一观点者,对其含义进行了具体阐释:

影象本体:暂时借用一下符号学中的一些术语,我们可以说中国电影长久以来将图像作为能指或者参照物。在传统的中国电影中,画面的设计通常是为了蕴含其他更深的意义。而在最近的大多数新导演的电影中,影象只是一个所指,它通常只是一幅视觉作品,你看到的画面只代表这画面本身。[1](P7)

正因为如此,于是我们看到,在第六代那里,剧本不再显得那么重要,至少不再会为寻找剧本而绞尽脑汁。即使剧本本身,也由导演亲自操持,这无形中减少了编剧与导演传递、剧本与影片转化之间的信息误读与损耗。甚至只写出拍摄大纲,让演员临场发挥,或者边拍边改,也成为第六代重要的艺术创作方式。比如张元在拍摄前“有一个比较详细的大纲,但是拍摄的时候即兴的变动很多。”甚至在有些导演的观念中,常规下作为重要拍摄依据的分镜头剧本,到他们那里却成为了拍摄的障碍:

我拍电影从来不按照分镜头来,我也不相信这个方案。我觉得大部分分镜头剧本都是后来按照拍好的画面扒下来的。我是睁着眼睛能看见电影,然后能把它写下来。我看到这个镜头是这样,那个镜头是那样,我会把它都拍下来,再去剪。比如,我愿意把我们的谈话全部拍摄下来,可能你没有控制好的瞬间正是我想要的。就是你刚想歪过头,放下手,但是又犹豫了一下,头又回过来。我觉得这是你,我要电影里面拍这个。[1](P61-62)

而贾樟柯走得更极端,如他在拍摄《嘟嘟》时,“不但没有分镜头剧本,而且连剧本都没有,基本上是到了现场,告诉演员大概应该说些什么。有时候只是我或是谁的一个建议,比如:北师大的操场很有意思,于是大家就去了那里,然后想一想这里可能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就开始现场编故事,然后拍摄。”[2]这种方式,不仅可以使影片更好地表达导演的观念与思想,同时也使得导演更加深入地把握视像艺术的本质,这也许是第六代导演群体的理论贡献。当然,这种方式显露出来的弊端,相信他们会自然调整的。

除此之外,他们几乎有意地破坏与颠覆影片的文学性,如“在王小帅和娄烨开始制作电影的初期,他们就打破了传统的电影形式。他们打碎故事的叙述性,割裂剧情的连贯性,甚至肢解了音效和构图。这些革新延续到他们拍摄的一系列电影中——例如《冬春的日子》、《极度寒冷》和《苏州河》中的画外音。而他们早期开创的这种手法,在何建军独立完成的作品中获得了更大的发展。”[1](P7)正是这一代人的共同努力,从而为使电影尽量地脱离其对文学艺术的依赖,日益显示出其作为独立艺术门类的特色做出了重要贡献。

与文学艺术“阅读”的鉴赏方式不同,视像艺术的鉴赏是在“观看”中进行的。在“观看”中,由于对象的具象性特点,所以更容易为人们所接受。然而这种接受,在其直观的以视像把握认识、表达感受的同时,却往往容易影响到人思想的深刻与思维的深化。另一方面,第六代也还不能说是彻底地摒弃了文学的一代,他们只不过是正在由文学向视像转型的路上艰难跋涉的一代,所有的未来,也许只有通过其不断的探索才能得以展示。

然而,毋庸讳言,无论是通过文学还是通过绘画,最终都将无法借助于视像艺术本身来更加确切的表达自己的艺术理想与艺术观念,因此尽管“第五代”与“第六代”在各自的时代做出了自己独特的艺术探索与艺术实践,并且在其可能的条件下达到了自己的艺术巅峰,然而由于文学艺术或绘画艺术自身的局限,无论是“第五代”还是“第六代”的作品,都无法取得视像艺术的最高成就,因之也就无法达到中国电影艺术的真正高峰,而中国电影艺术的真正复兴与高峰,要等到生活阅历极大丰富与生命体验极度深刻,真正掌握了视像艺术的本质与规律、自觉地运用视像艺术思维及遵循视像艺术规律进行创作的新一代电影人的出现。

普通/边缘

作为第五代导演塑造的艺术形象,即使普通人,也是现实生活中比较符合绝大多数成员期待视阈的普通人的类型。即使败尽家财、气死老子的纨kù@①(《活着》中的男主人公),其本性也是善良的,甚至在命运悲剧与时代悲剧的双重挤压下,最终成为了极度安分守己的良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即使被逼为妾(《大红灯笼高高挂》),或落草为寇(《盗马贼》),无论富贵与贫穷、通达与蹇迫,他们仍然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至少在他们身上可以观照出人性的美好与人生的无奈。

在第六代导演的作品中,这一切传统的审美观念被彻底抛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正如在短短的十年间中国人的社会身份被迅速变化的市场经济所重新标识,在第六代的作品中无论电影的观念还是内容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除了普通人的形象继续出现在他们的影片中外(当然即使这些普通人,也重在真实地反映他们的生存状态),还出现了我们在以前作品中很少见到的形象,这些形象,多是社会的边缘人和弱势群体。于是,一夜之间,“同志”隆重登场,“小姐”盛装表演,“民工兄弟”露出了困惑的眼神,贩子正在如鱼得水,而那些另类艺术家、“手工艺人”(小偷)、性无能者、被遗弃者……以毫不掩饰的面目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第六代导演正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第一次通过视像艺术,将我们经验及视线之外人群的生存状态毫不修饰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而在王超的《安阳婴儿》中,对这种生存状态进行了集中的展示:“应当说,这是一部作者电影,它以几乎(除了影片结尾处的肩扛镜头之外)完全静止的镜头,冷静地''''凝视''''古城里无奈地生活着的人们,中国平民社会生活的多种因素聚集在这里:下岗工人、警察、、黑社会、婴儿、监狱等。这里有的只是这些普通人的生存状态!我只是想展示一种生存状态的存在……”[1](P165)在这些导演看来,“他们的身份并不重要,关键是他们的生命状态,这是我们唯一强调的。”[1](P25)正是这种边缘生活状态的真实展示,对弱势群体话语表达的尽力争取,不仅形成了第六代艺术关注人生、正视现实的勇气与力量,特别是这种视阈一旦同极端纪实的风格相结合,便具有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从而使其作品在获得葱郁勃发的艺术生命力的同时,也宣布了中国视像艺术中新现实主义美学的崛起。

回忆/寻找

如果对两代导演及其作品进行主题学的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即第五代影片中一般侧重于回忆,而第六代影片则一般侧重于寻找。如对“我”爷爷阳刚之美的回忆(《红高粱》)、“我”的采风经历的回忆(《黄土地》),直到《老井》、《孩子王》、《边走边唱》、《霸王别姬》、《一个都不能少》……小到失落的个人情感、走失的学龄儿童,大到逝去的民族精神、人生的终极真理,都可以构成回忆的对象。直至在《我的父亲母亲》中,更是将“追忆逝水年华”的回忆主题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然,在第五代导演的影片中也不乏寻找的主题,但是这种寻找的主题总是被强烈的怀旧色彩所笼罩甚或淹没,因此在其作品中,回忆不仅成为其重要的精神底蕴,同时也成为了拉近艺术与现实距离的行之有效的一种叙事策略。

就文化意蕴而言,“回忆”既是为了弥补现实缺憾的一种人生策略,同时也是由于个体心理衰老而有意无意逃避现实的一种自然信号,而寻找则是青少年积极向外探索、不断开拓进取的必然选择。

如果从形上的角度看,“寻找”是人类所创造的一切文学艺术永恒的主题,也是人类精神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的必由之路,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没有人类孜孜不倦的“寻找”,就不会有人类文明的发展与进步。在第六代的影片中,“寻找”不约而同地成为了若隐若现、反复纠缠、挥之不去的意象。寻找美好的童年,寻找失落的亲情,寻找遗失的物件,寻找生活的真实,寻找生命的真谛……所有这一切真实地记录了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一代人的心路历程:没有话语权,没有代言者,甚至没有相对清晰的文化形象,但他们不惧生活的诱惑与挑战,不忘对生存的状态展示,不停对生命的本质思考,因而可以在困境中创造奇迹,在绝望时成功突围,成就自己的风格与事业。

于是,“寻找”便在第六代导演的作品中凸显了出来:“《苏州河》不是关于一个生命的双重生活式的寓言,而是一个寻找失落的爱情的现代人的精神漂流记。是马达的尤里西斯生命之旅。”“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影片更多的是形而上的生命体验,而我的影片还是贯穿在寻找之中。”“我是上海人。我把我对上海这个城市的全部热爱、感触都融化在马达寻找牡丹的过程中,”[1](P257)“站台,是起点也是终点,我们总是不断地期待、寻找、迈向一个什么地方。”而在娄烨的《苏州河》中,“寻找”则成为了贯穿始终的话题:美美在影片开头和结尾都在不断地问摄影师:如果我走了,你会找我吗?会像马达一样找我吗?会一直找到死吗?牡丹在投入苏州河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变成一条美人鱼回来找你!”而马达为了去寻找她,不断地穿过这个城市。在这部影片里,生活与艺术、情感与观念、演员与观众之间的联系与分别,正是通过不断寻找的过程获得了新的表述。

目前学界对于第五代导演已经有了比较深入、基本定性的研究,而对于第六代导演,因为其正在发展过程中,即使出现分化,也还没有十分明晰的特征及运行轨迹。即使以上对第五代与第六代导演出生时代、成长背景、政治身份、文化底蕴及其作品的艺术定性、题材范围、叙事风格、文化策略等方面的动态观察,尚有一些方面探讨得还不够深入,如“胶片/DV”、“专业/非专业”、“戏剧化/生活化”等问题;此外还有许多方面,仍有继续探讨的必要,如“主流/非主流”、“正解/误读”等。所有这些比较,将会是极为有意义和富于建设性的。正是以上这些不同的文化策略,使得第五代与第六代的艺术创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成为了20世纪后半期中国文化与艺术史上两道亮丽的风景线。

【参考文献】

[1]程青松,黄鸥.我的摄影机不撒谎[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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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队文化”的内涵与作用

“队文化”就是一个学员队的共同价值观、符号、信仰和行为,核心是共同奉献,精髓是共同承诺。构建“队文化”使全队整体拥有一种共同的思考模式、共同的愿景,进而达到学习、工作和生活上的共同行动。通常这些共享的假设、信仰与价值观是隐含的,但却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队伍的士气,影响学员信守与承诺、学习效率以及生活的态度,甚至会影响整个学员队的发展。“队文化”具有持续性的特点,每一个学员队都有比较完善的管理制度,如条令条例、学籍管理规定、一日生活制度、请销假制度、量化管理等,这些规章制度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产品,经过毫无瑕疵的生产和富有创意的行销而快速上市,但是要长久地立足于世界,还要靠企业立基的社会构架——“企业文化”的功能。

2建设“队文化”的动因

在学员队的管理工作中,“队文化”与纪律相比具有“柔性”的本质。但在实际工作中,我们愈来愈认识到“队文化”更为重要的作用,单纯依靠严格的规章制度进行管理,效果往往不甚明显。一时的强迫,换不来持久的战斗力。只有思想认识转变了,再辅以严格的管理,学员才会形成正确的自我意识,才能有主动的自我提高。我们根据自身实际情况,提出构建“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为核心的队文化思想,进行辅管理。由于“队文化”具有目标导向功能、凝聚功能,引导全队产生了强烈的共同使命感与归属感,激励学员向最优秀者看齐,自觉要求进步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

3建立“队文化”的初步尝试

3.1激励学员在学习上树立信心,点燃激情通过以“明确的目标才能使心中的力量找到方向”、“如何培养积极的心态”、“优秀是一种习惯”、“聚焦方可精进”等为主题的专题教育,结合经常性的随机教育,使“相信自己,一切皆有可能!”深入每名学员心中,时刻激励学员树立信心、培养积极进取的精神。队干部首先要接受学员,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去看待,即使对待较差的学员也不歧视、不放弃。针对学习差的问题找原因,并策略性地展开工作。我们指导帮助学员量身定制了定量、定期、可操作的周计划、月规划、学期目标,并在展板上公布,督促自己接受全队的监督。我们提出“全队精诚团结,打造一流学员队,不允许一个人掉队!”的口号,为每名学员建立个人档案,及时肯定思想、学习、生活与工作上的点滴进步,通过军人大会或工作简报的形式进行表扬。结合学员的学习目标,通过单独谈心、激励和精神物质奖励的方式,让学员感知一份努力就能得到一份收获;激发学员学习动力,培养良好学习情绪和学习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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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香港的公共艺术教育

在此背景之下,近年来香港公共艺术教育有所发展。提供公共艺术及相关课程的教育机构与课程包括香港理工大学设计系、香港中文大学艺术系、中文大学文化管理课程、中大继续教育学院文化管理课程等。其中,理大设计系与中大艺术系,培养公共艺术创作人才。学生作品在香港艺术展中屡获佳绩。中大继续教育学院文化管理课程则从公共艺术历史及评论的角度,教授学生观察及评论公共艺术的方法。因该课程针对副学士学位学生,理论程度相对较浅。香港中文大学文化管理文学士课程于2012年成立,旨在配合政府的文化及创意产业政策培养人才。其中,“公共及社区艺术”一课为该课程三年级选修课,阐释公共艺术之含义,介绍公共艺术评估之方法,引导学生以文化批判之眼光审视公权力与纪念雕塑之关系,并培育学生策划公共艺术、管理公共艺术,为公共艺术设计场地,以及设计扶持社区艺术政策之实践能力,实为跨学科、系统教授公共及社区艺术之课程。该课程的另一亮点,是课程设计力求寓教于乐,形式生动,并且融知识与实践于一体,创造性采用虚拟场景、实战演练之新颖教学方法。课程围绕一个虚拟项目展开:假设香港政府决计于2020年前,拆除目前除立法会大楼外所有建筑,重建中环。香港艺术推广办公室受命,规划并发展新中环之公共及社区艺术,委托三家咨询公司从事研究,提供咨询报告。在2013年秋季课程中,学生自由组合,成立三家公共艺术咨询公司,分别取名PaisanoCultureandDevelopmentConsultancyLtd.,HashtagCulturalManagementCoLtd.,以及APlusCulturalManagementConsultancyCo.Ltd.,担当为政府提供咨询之重任。各组成员扮演不同专业角色,包括项目研究兼公司总裁、公共艺术规划咨询师、公共艺术管理咨询师、城市设计师,以及公共或社区艺术家等。课程分两部分,完成前五讲后,各组前往中环,展开中环公共艺术之调研,鉴别艺术品之类别,评估艺术品之公共性(publicness)及有效性(effectiveness)。在此基础上,发觉不足,从而提出新中环公共及社区艺术发展之目标。课程后半部分,配合各专题,公司成员各司其职,逐项完成公共及社区艺术规划、管理之咨询、城市设计,以及艺术品之创作。课程亦包含设计软件技术培训,学生学会运用Sketchup8基本功能,完成设计,并制作艺术品模型。课程于期末报告会上达到,学生基于课堂知识,提出不少有益于启发本港公共艺术发展之建议,例如,创设公共艺术规划办公室、设立艺术家道德保护法、改革赋税以资公共艺术项目、建设香港雕塑公园和公共艺术长廊等。本课程与“项目委托方”艺术推广办公室合作密切,艺推办官员于期中亲临课堂,介绍业务,并出席学生期末报告会,聆听学生所提咨询方案。期末报告会与会者另有小区艺术家、表演艺术家等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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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煤矿安全管理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也存在有传统粗放式、高压式、说教式、经验式、亲情式管理状况。在对煤矿本质安全文化认识存在盲区、误区,甚至不认可,认为煤矿本质安全文化说起来重要,干起来可不要的现象,很难将煤矿本质安全文化融入到安全生产管理中。学员参加培训的目的明确:取证优先,其次才是学习煤矿新技术、新装备、新材料和新工艺的推广应用和煤矿安全管理知识,希望提高自己的业务素质和管理水平,确保企业的安全生产。但由于课程内容过于传统,考试题库中的试题理论性较强,再加上教师授课水平所限,使学员失去兴趣。煤矿安全管理首要是人的管理,人的不安全行为是最大的安全隐患。实现安全生产,“管理、装备、培训”并行,煤矿本质安全文化先行,让员工安全理念从“要我安全”到“我要安全”发生质的转变。要实现这个转变,激发这些关系到煤矿安全的“三项岗位人员”、班组长等核心骨干的学习兴趣,真正学到煤矿安全管理的精髓,提高安全管理水平和技能,学以致用,运用到煤矿安全生产实践活动中,确保企业的长治久安。改革和创新煤矿安全管理的课程设计,要丰富课程内容,要与时俱进融入新鲜知识,要将煤矿本质安全文化融入煤矿安全管理课程中。

煤矿安全管理课程对煤矿“三项岗位人员”、班组长等管理岗位来说,是最能引起全体学员共鸣的一门课。传统的煤矿安全管理课程内容是煤矿安全生产现状、意义、认识的误区、国内外煤矿安全管理的经验等。鲜有的煤矿本质安全文化内容已不适应时代的发展,且理论性较强,适用性较差,有取证优先、应付考试之嫌。课程不再进行改革创新、充实新内容,老师若再照本宣科,势必引起学员的抵触,起不到安全教育培训教学效果,背离了安全教育培训初衷。为了使煤矿安全管理课程更有针对性,实用性、有效性更强,对课程内容改创新革势在必行。

2课程设计

在煤矿安全管理课程设计中,应将其与基层单位本质安全文化建设的要求结合起来,进行宣贯,让课堂成为煤矿本质安全文化的宣贯课堂。很多企业“三分制度,七分执行”,缺少的不是制度,而是执行。企业里已经明确提出了安全文化建设的要求,可是基层真正践行时却大打折扣,到基层得不到真正的践行,原因就是企业的管理干部没有真正理解安全文化建设,没有了解它在安全管理中的意义和作用。因此,很有必要利用煤矿安全管理课堂对学员进行宣贯和培训。

大胆招聘本科以上学历煤矿主体专业的高校毕业生为专职教师,聘用热爱培训工作、有一定授课技能、有多年煤矿企业文化建设实践经验的从事企业文化建设工作的管理干部为兼职教师。他们拥有专业的技术知识,又拥有对煤矿熟悉、对煤矿本质安全文化管理有一定的认知,专兼结合,这样便于进行交流。传统的煤矿安全管理教师有的是煤矿培训科的,有的是科室或区队中层管理人员,他们对文化管理的认识比较薄弱,将企业文化建设的精髓理解透彻并运用到工作实践中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而企业本质安全文化则给参培学员一个全新的面孔,送来新鲜的、温馨的文化气息,让参培学员更乐于接受,使他们清楚了解煤矿本质安全文化管理的内涵,将煤矿本质安全文化管理融入到煤矿安全管理中。

开展经验交流会,让学员互动。这是课程必须的环节,但由于选题所限,很难真正“动”起来。很多课程也都实行了互动,因此,要认真选取不同系统安全案例,让参培学员走上讲台当老师,由被动变主动。学员们来自不同的系统,让他们针对各自系统的案例去分析、讲述,对此非常感兴趣。加强安全管理方面的经验交流,把这方面的课交给学员,把讲台留给学员,让他们充分互动起来,他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对每个系统的学员都选一个代表,如瓦斯防治、顶板管理、机电管理、探放水管理等,他们有着丰富的基层安全管理经验,让他们去谈经验、去点评。学员当上老师,被动变为主动,大家情绪高昂,学习积极性、主动性被充分调动起来,课堂气氛活跃,让经验分享,达到了取长补短的目的,实现“要我学习”到“我要学习”的转变。

3煤矿本质安全文化管理的意义

煤矿本质安全文化建设就是将煤矿企业所倡导的先进理念通过制度的确立和流程的完善,体现在煤业公司的发展战略、团队建设、安全生产等方面,实现规范员工行为、企业行为,打造本质安全型煤矿企业;是管理的最高形式和最高境界,通过本质安全文化的力量来使企业战略更具理性,内部管理更显章法,员工工作更富活力。管理的关键在领导者和管理团队,对煤矿“三项岗位人员”、班组长等管理者进行煤矿本质安全文化培训,提升管理者综合素质和安全管理水平。充分利用先进煤矿安全文化事故案例等进行分析,使学员真正了解本质安全文化的作用、意义,以及在安全管理中的重要性,对煤矿本质安全文化建设有一定的认知、认可。郑煤集团明确提出工作目标以“1356”为工作重点,在煤矿本质安全文化建设中,树立一个理念,牢固树立“零事故、零容忍”,“从零开始、向零奋斗”的安全理念。始终把职工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带着感情抓安全,凭着党性、良心及职业道德抓安全,坚守安全红线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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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国际政治学者约瑟夫·奈(Joseph.S.Nye,Jr)提出“软权力”(SoftPower,又译“软实力”)概念以来,文化软权力化问题引发了国际传播学者越来越多的关注,也日益引起许多国家政府的重视。当前,中国已经把提高国家文化软权力纳入到国家发展战略中。

一、文化软权力化是文化传播力的实现

从社会学的意义上说,权力是一个关系范畴,它表示的不是某种实体,而是一种关系,一种非对等、不均衡的压迫性关系。而文化,按文化学者的一般性理解,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价值系统,带有某种实体色彩,属于实体范畴。由此可见,文化与权力分属于不同的范畴,二者绝不能等同。基于权力只存在于人(国家)与人(国家)之间的关系中,那么,文化只有进入到个人(一国)与他者(他国)关系中,才可能附带有权力的属性。

实际上,约瑟夫,奈是从权力资源即“无形的力量资源”的角度来界定文化(包括观念、意识形态和国家制度,主要指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的,它是一种软权力资源(Softpowerresource),以区别于软权力(softpower)本身。他指出:“一个国家文化的全球普及性和它为主宰国际行为规范而建立有利于自身的准则与制度的能力,都是它的重要的力量来源。”显然,文化本身并不等于软权力一诱导、吸引、劝服和同化他国的“吸纳力”,它并不能自动地“让他人(他国)想做你想要对方去做的事情”。对一个国家来说,要实现在国际舞台上控制他国、影响国际事件的外交目标,首要的是让他国民众和国际社会认可、追随并分享到该国的文化价值观,即被对方民众所认同,并把对方同化,进而对对象国的对外决策施加影响,使对方按照该国的目标、意愿、意图或意志采取该国所预期的行动。对美国而言,就是“把他人转化为按美国人的思维方式进行思维的人”。可见,控制权(包括对思想、态度和行为的影响和控制)是在这种文化“认同”和“同化”中得以实现的。一国的对外控制力一旦增强了,作为一种权力资源的该国文化也就转化为真正的权力。由此可见,对一国来说,只有当自己的文化观念与价值取向在国际社会广为传布并为目标国民众所普遍接受和认同,其文化才变为真正的软权力,从而被软权力化。

文化之所以能转化为软权力,或者说,能够软权力化,首先是由文化这种软权力资源本身的特性决定的。不同于硬权力资源的垄断性和排他性,扩散性和共享性是文化软权力资源的基本特性。硬权力资源如军事实力或更准确地说军备只要存在,即便不使用或充其量只需炫耀,也能给目标国施加一定的压力,因为军力优势的自然显露就可以给对方造成不定向的心理压力,从而产生政治影响力即所谓的“国际威望”。而文化软权力资源是非垄断的,自然地倾向于对外扩散;而且,越是对外扩散和推广,其辐射力越强,其被认同、分享的可能性就越大,其潜在的软权力也就越强。借用培根对知识的论述,文化如同知识,“其力量不仅取决于其自身的价值大小,更取决于是否被传播,以及被传播的深度和广度。”相反,“如果封闭或垄断一种文化,那么就不能使它构成‘软权力’的基本支柱。”不难看出,文化软权力资源的扩散性和共享性更能反映出国际关系本来就直接表现为交流、传播关系。正如美国国际关系学者艾克拉,爱里亚(AkiraIriye)从文化关系的角度解读国际关系时所言,国际关系就是“意识的共享与传递……记忆、思想、感情、生活方式、学术与艺术以及其他形式符号的交流。”正因如此,国际范围内的文化传播关系在国际关系中日益凸显出来。

不过,文化的扩散性和共享性只是为文化软权力化提供了可能,而文化要真正转化为软权力,所必需的是文化传播力的推动。所谓文化传播力,就是推动一国文化向外传播,使其由民族文化“泛化”(普遍适用或普适化)为世界文化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文化软权力化就是文化对外传播力的实现。

在信息日益全球化的时代,作为信息传播载体的大众媒介自然地成为文化传播力的象征。通常,对外文化传播通过两种途径来展开,一是人际传播(表现为各种跨国人际交往和对外文化交流活动);一是大众传播(是指运用大众传媒对外传播文化信息)。相比而言,在文化的对外传播中,无论就传播的深度还是广度,大众传播都要优于人际传播,因为大众传媒大容量、高速度、高密度的信息传输能使各种文化信息资源最大限度地得到展示和共享。实践也证明,大众传播媒介是文化传播最重要的媒介和载体,是推动对外文化传播最强大的动力。

基于大众传播媒介在文化软权力化中不可或缺的作用,约瑟夫·奈把大众媒介视为文化软权力资源的有机组成部分。他指出,“特别是文化、教育、大众媒介等方面,软权力的性质是无法用传统的地缘政治学来解释和评估。”在此,他把大众媒介当成了像文化一样的软权力资源来看待。从这个意义上说,一国文化软权力化的过程最终归结为该国大众媒介对外文化传播的过程。

二、文化软权力化是国家对外传播的战略目标

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原国务院新闻办主任赵启正在2006年3月的一次会议上发言中指出了中国文化的严重“人超”状况。他认为,这其中的关键在于中国的文化对外传播力不强。而文化只有传播,才有影响力,国家的强大才有持续的力量。确实,我们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是:尽管我国拥有悠久灿烂的传统文化,具备丰厚的文化软权力资源,但是文化的对外传播力和影响力却不大,文化的软权力化程度还很低。之所以出现这种困局,除了在客观上信息传播技术手段还相对落后以外,更为重要的是,在主观层面上我们尚缺乏必要的文化软权力化的战略规划,以及相应的制度(包括法律制度)设计和政策安排。

要想尽快改变这种文化软权力化程度低的局面,不仅仅在于实现对外传播物质技术手段上的飞跃,也不限于构建政府宣传控制与媒介专业约束之间良性互动、行之有效的对外传播机制,更为根本的是要确立起一种最能符合国家利益而一以贯之的对外传播战略目标。

文化的软权力化是在国家主导和控制下实现的,它具体落实到政府直接或间接从事的对外文化传播活动上,尤其体现在政府指导大众媒介向国际社会或目标国传播本国文化的行为中。在此,政府对大众媒介的指导根本性地集中在对外传播战略目标的确立上。

依国际关系学中建构主义(constructivism)理论的理解,一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国际“权威”或威望并不取决于——起码不完全取决于——它的军事、经济实力等客观物质性因素,而是取决于国际间的社会性观念,即它同对象国或者说目标国之间所达成和构成的共有观念或所谓的“共识”(共有知识),它是由主观的文化观念(结构或模式)社会地建构起来的。具体来说,如果它同对方共享一种积极的合作性观念,那它们彼此就会把对方当朋友看待;而如果它同对方共享一种中性的竞争性观念乃至消极的敌对性(冲突性或对抗性)观念,那它们彼此就把对方当竞争对手乃至敌人看待。由此可见,在国际社会中,每一个国家的身份都归属于集体中的身份,是集体认同(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的产物。

进一步说,建构主义认为,“国家利益(包括最高意义上的安全利益)源于国家身份”依赖于自我身份认同。一国是在确立了自我身份之后,才相应地界定和选择自身利益,确定其利益的范围、程度和数量。可见,就像国家身份,国家“利益也不是‘自在地’存在那里等待被发现,而是通过社会互动而建构起来的”,或者说,是从与他国共同缔结的国际社会中学习的结果。最终,国家行为又是由国家利益决定的,国家依照自身的身份和利益相应地采取与之相符的行动。总而言之,无论是国家身份、国家利益还是国家行为都是由文化观念所建构的,都是在“集体预期(或期望)”中完成的。作为国际社会中的成员,每一个国家都是从共有的文化观念中首先获知自己是谁,进而知道最需要什么,最后懂得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从上可以看出,对一个国家来说,对外文化传播的战略目标应当是:制造和供给“共有观念(文化)”,从而引导和规范相关国家确立其国家身份,定义其国家利益(包括国家安全),支配其国家行为,最终达到在文化观念上影响和控制目标国的目的。

从上述意义上说,文化软权力化的大众传播策略首要关注的是,运用大众媒介向国际社会提供“共有观念(文化)”。为此,一国的大众媒介要积极地通过对外传播力促本民族文化为国际社会所广泛接受和认同,从而提升和转化为相关国家共享的、作为共有观念的国际文化乃至世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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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加强企业文化管理和文化建设的思考

企业文化管理与建设应该围绕企业发展为中心,通过文化管理与建设来改善企业的生产与服务状况,把持续、良性发展作为企业文化管理和建设的目标,这成为加强两者建设的根本所在。

2.1通过企业文化建设来构建文化管理

文化作为一种需要长期积累和构建的精神财富,它的塑造过程是长期而缓慢的,通常要经过几千年的发展过程,才能在人类社会形成一种文化的影响力。企业文化作为文化的一种特定形式,同样也要在这个规律的指导下发展演变。这就说明,企业文化的构建在不能进行精准计算和控制的条件下,必须在企业这个范围内去慢慢培育。所以,企业要进行文化管理,则必须以构建企业文化为基础,通过企业文化的构建来帮助企业实施文化管理。企业文化的构建并不是依靠简单的企业条文规定就能完成,衡量企业文化构建成功与否的标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标准在于,是否每一位员工都能够积极投身于企业文化的建设当中,将企业的荣辱与自身的命运连结起来,使得企业的理念、战略都融入到他们的头脑之中。换句话说,只有在一个企业之内的员工具有共同的价值取向时,企业文化的构建才可以被认为是成功的。

2.2立足企业实际,促进文化建设向文化管理新阶段跃进

立足于企业实际去构建企业文化,才能让企业文化具有自己独有的特性,这才能促使企业可以在企业文化构建的基础上向文化管理迈进。一般情况下,企业的运营具有一定的生命周期,企业遇到决定自身发展的转折点或危机的情况时,就是企业从文化建设跃进到文化管理的最佳时刻。目前,全球化经济的发展背景之下,企业所遇到的运营环境的变化要求企业管理手段和方式都要与时俱进,文化管理则在这种情形之下应运而生。在“关注内心,凝聚人心”这一企业文化管理理念的指导下,积极开展有效的文化管理,着力建设优秀的企业文化,是保证企业文化建设向文化管理迈进的根本所在,这就需要在企业运营当中重视以下几个方面工作:一是企业要实现以人为本的文化治理,让员工体会到企业的关怀与关爱,通过文化力量来改变职工的知识结构和职业素养;二是要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提高企业在诚信、创新等方面的管理,这不仅可以帮助企业适应宏观经济环境,还可以加速企业文化建设的进度,成为企业文化管理的未来发展趋势。

2.3结合思想政治工作,在文化管理与建设中提升企业的核心文化

众所周知,思想政治工作在企业的文化管理与建设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它能够改变员工的价值观念,激发员工的工作热情,为企业经营发展提供了必要思想保证。因此,企业在进行文化管理和建设时,要把思想政治工作当作支撑,加强对职工的思想政治宣传工作,把正确舆论导向渗透到企业文化管理与建设的方方面面,从而有效促进企业文化功效的落实。品牌形象是企业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又是文化力量的传递桥梁,应该将企业形象的塑造熔铸于企业文化管理和建设当中,有助于企业形成自己独特的个性化、品牌化特征。在当今品牌革命已经来临的时代,完善企业的文化管理和建设就需要品牌文化的支持,品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整个企业的文化水平与层次,因此,在企业文化管理和建设的实践当中,寻求一条更加适合本企业发展的品牌文化之路,就可以有效的将文化管理策略落实到企业文化建设当中,实现企业的良性发展。

篇8

中国传统艺术源远流长,在世界美术之林中占有极其辉煌的地位。中国动画这一充满神奇色彩的艺术表现形式也是在这一特有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下形成的。她作为中国艺术的一部分,表现着传统文化特有的审美文化符号,可以激起人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骄傲与自豪。

20世纪80年代中国动画事业依据民族传统文化走出了一条辉煌之路。然而,今天中国动画相对于外国动画却有着明显的差距。有数据显示,当前全球动画产业总值大约为25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万亿元,而中国仅为人民币180亿元,不到1%,并且,在国产的动画中,显示了“出力不讨好”的局面。主要表现为:尽管国产动画正鼓足了劲在抓紧对动画作品的生产及宣传,但在国外动画产业的冲击下,动画欣赏的主要群体——青少年的审美观明显倾向于国外动画。笔者在对此课题的研究过程中,对1000名桂林市内受众进行动画观赏行为倾向性调查,发出问卷900份,回收831份,回收率为92.3%,其中有效问卷为816份,有效率为98.1%,保证了调查的公平性与公开性。这1000名受众为大学、中学、小学不同文化层面上的学生。

表格如下:

不同文化层面受众对动画艺术风格的偏爱与认同倾向打分(满分为100分)

观察此表格,可看到国产动画片在国内受喜爱程度较低,特别对于传统文化写意风格的动画电影打分较低,并且年龄越小,对这一风格的认同程度越低。从这个数据可以看出现代青少年对于我国传统文化的审美取向越来越模糊,并且表现出低龄化。另外,笔者长期在桂林市少年宫担任美术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也深切地感受到孩子们对中国动画片的喜欢程度远没有国外动画片热情高,体现幼儿教育对传统文化也有所忽视。这一事实也从侧面佐证了上述调查结果。这不能不让人为继承中国优良传统文化而担忧。一个国家是否能强大,是否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优秀的文化底蕴以及在此文化底蕴中创新出来的符合时展的文化结构,是衡量此标准的重要尺度。所以,对动画电影中传统文化元素的研究,也能从另一侧面引导人们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引起重视。

动画是大众媒体的传播手段之一。是一种特有的文化产业,与其他文化知识一样具有极强的宣传和影响作用,包括社会规范,价值标准,行为方式、文化价值观等。优秀的动画电影能根植于本民族优秀文化,反映社会底层,能经得住社会发展的跌宕起伏。我国20世纪60年代前与80年代后,也曾经有着辉煌的动画成就。先不必说此时的动画有着丰富的民间传说、神话故事等题材作支撑,也不必说是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动画形象,表现手法,就单说动画中意境优美的场景也是其他国家所不及,因为这是要求对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有深刻感受的人才能体会。前人的种种成就无一不是站在中国特有的文化内涵中建立发展起来。

首先在动画的取材方面。选择极富有寓言故事的《骄傲的将军》(1956年导演:特伟李克弱)、《东郭先生》(1955年导演:虞哲光许乘泽);民间传《抬驴》(1991年导演:王柏荣)、《葫芦兄弟》(1986—1987年导演胡进庆等)。从这些内容题材上我们可以看出较多立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寓教于乐”精神,故事折射出教育孩子分辨善恶,面对困难如何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等,这些对孩子的健康成长都有很好的教导作用。“动画影片不仅需要具有较高的艺术审美水准,还担负着一定的社会教育功能。”“寓教于乐”这一优秀传统文化精神对比于美国式的“娱乐至上”可谓大相径庭,把“教”寓于“乐”,不但有深度且使“教”更易于接受,这一直是我国教育传统中践行的法则之一。

再说中国动画形象设计。中国动画电影中的人物、动物形象,绝大部分都出自于中国神话、寓言故事、民间传说等优秀的传统文化中。如1962年万氏兄弟兼制作、导演的在当时震惊世界的动画电影《大闹天宫》就是取材于民间传说《西游记》。其中的主角孙悟空的形象设计可谓显尽了中国特有的文化元素,在装饰上吸收了中国传统艺术中民间木刻、剪纸、京剧等风格,影片中从环境描绘到人物面貌、性格特征,也都是一派中国气概,也无怪当时世界上动画界对此影片的高度赞赏。巴黎《世界报》介绍说“《大闹天宫》不但具有一般美国迪士尼作品的美感,而且造型艺术又是迪士尼式的美术片所做不到,即它完美地表达了中国的传统艺术风格”。《大闹天宫》中孙悟空的“疾恶如仇”、“好强好斗”的性格到现在仍然为包括世界友人在内的人们喜爱,而这一性格特征也正是勤劳、勇敢的中国劳动人民所具有的特征,也是在众多动画电影中,一直未退出人们视野的原因之一。

水墨动画是中国动画电影中的一朵奇葩,也一直到现在都是为人们多关注的动画形式,历史上优秀的水墨动画有很多,较突出的代表是运用齐白石墨趣而制作的《小蝌蚪找妈妈》、李可染笔法的《牧笛》、《山水情》等。在这些水墨动画中,观众不仅能欣赏到精彩的水墨动画故事情结,还能欣赏到水墨淋漓、诗意无穷、画意无穷的动画场面。重视背景对艺术形象的烘托,是水墨动画的一大特点,“留白”及对“远山”的处理、吸取传统画理中“三远法”,使背景犹如一幅会运动的中国水墨画。影片虽然只有20分钟,但格调清新洒脱,将中国诗画的意境和笔墨情趣融进了每一个画面里。影片以景抒情,情景交融,以虚带实,实中有虚,虚实相合的特点,显示出中国艺术的深厚传统。结合现代的动画手法,使中国水墨动画得到了充分的认可。

篇9

发展文化产业需建立与之互补的文化艺术保护方式

新的文化产业的发展必须将文化艺术分为经营性(以盈利为目标)和非经营性(以非盈利的文化艺术建设为目标)两大部类,在建立市场性经营性文化产业的同时,还必须建立与之相匹配的对位性互补的文化艺术的保护方式。二者相辅相成,形成当代文化发展的合理架构。金元浦教授(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认为,我国当前的文化遗产保护必须首先理顺下面几个关系:(1)文化遗产“救亡图存”与复兴光大的关系;(2)大规模经济建设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关系;(3)文化遗产保护与文化遗产当代利用的关系;(4)文化遗产保护宏观整体规划与分档次、分阶段、分地区的具体策略实施的关系。金元浦认为,结合国情,我国文化艺术的保护方式应采取政府保护、法律保护、市场保护与社会支持等多重因素综合运作的方式。(1)加快政府保护方式的改革。改革和完善政府保护方式是文化艺术保护制度改革的关键环节。这种保护首先是逐步建立文化艺术的宏观调控机制,主要运用政策的倾斜来实施文化保护,并协助立法机关建立和完善文化保护的法律、法令和法规。其次是逐步加大国家文化资金的实际投入与监督实施,保证文化艺术在国家投资预算中的实际增长。其三,政府保护方式还应包含对民族传统文化和濒危艺术的特殊支持、对高雅艺术的大力资助,以及重点文化设施的建设、扩充与维修。(2)尽快建立完善的法律保护方式。当代艺术保护中依靠法律形式进行保护成为各国注意的焦点,法律方式保证了当代艺术保护的法律地位与运作程序,也保证了艺术保护的公众意识与社会责任。其根本意义是通过减免税收鼓励企业和个人捐资,以达到文化艺术总投入的实际增长。(3)迅速建立市场保护体制。文化艺术的市场保护包含两大方面;其一,为努力发展上规模上档次的一批大型文化产业,依靠市场方式,通过文化产业自身的扩大与积累来改变我国过去文化保护中单一的输血模式,形成自我积累、自我发展的良性循环。其二,对于那些不能以产业形式发展的文化艺术则必须通过市场寻求企业资助的道路。从企业赞助保护方式来说,要想使其发展起来,必须保证企业投资能获得相应的回报。(4)争取广泛的社会支持与全民保护。当代艺术保护中的社会支持和全民保护具有最广泛最强大的力量。当代社会通过多种途径特别是现代传媒营造保护文化艺术的社会氛围与社会舆论,培育了一代代懂得艺术的文化大众,这是保护艺术的最深厚的社会基础与心理根源。

发展文化产业亟需改革文化体制

加快发展文化产业,必须抓紧制定国家文化发展战略,对国有文化部门和企、事业单位(以下简称国有文化部门)进行战略性的改组。因为国有文化部门占有了我国文化资源,包括文化人力资源的绝大部分,是我国发展文化产业的主导力量。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搞好国有文化部门的改组、改制和改造,实现国有文化存量资源的优化配置和文化产品生产机制的转变,是加快我国文化产业发展步伐的关键所在。齐勇锋研究员(国务院体改办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指出,国有文化部门在进行战略性改组过程中应坚持“6个有利于”原则:(1)有利于建立科学合理、灵活高效的文化宏观管理体制和文化产品生产经营机制,保障国家的文化和信息安全;(2)有利于国有文化部门建立新型的投融资体制和国有资本的管理、监督与运营体制,使国有资本在保值增值的同时,布局更加合理,结构进一步优化;(3)有利于国有和国有控股的企、事业文化单位实现政企分开、政资分开,建立和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形成科学规范的法人治理结构;(4)有利于促进国有和国有控股的企、事业文化单位转换经营机制,调动经营者和广大职工的积极性、创造性,激发其生机与活力;(5)有利于在国有文化部门改革中,调动各方利益主体的积极性,确保出资人、债权人的权益不受侵害;(6)有利于国有文化部门改组、改制的平稳过渡和社会稳定。

具体到传媒体制,孟建教授(复旦大学新闻学院传播系)通过对美国文化体制的介绍给人以很大启发。他说,1996年2月8日美国总统克林顿签署《1996年电信法》,彻底打通电信业、传媒业、娱乐业等行业壁垒,大大放宽了媒体经营范围,引发了世界范围内的媒体业和其他行业之间石破天惊的变革:并购、联合、重组。经过近5年的实践,这种变革的巨大成功已让全世界为之瞩目,在机构重组、产业关联、资金融合、技术平台等方面形成了新兴的实力巨大的娱乐传讯业,并很快跃居美国出口榜首。美国的一系列政策大有可借鉴之处,如我国至今还将电视业与电信业割裂开来的做法,就根本无法实现战略上的大整合。尹鸿教授(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也指出,中国传媒业的改革,不是建立形式上的集团,而是建立现代的企业制度,因此,中国传媒改革的根本不是改革规模,而是改革体制,拆除纵向与横向的行政垄断的篱笆,分离政府管理职能和企业自主经营权力,将传媒的行政管理体系转化为与市场体系相适应的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产业体系,逐步建立公平规范、竞争有序、优胜劣汰,充满活力的市场运作机制。

发展文化产业需实现理论创新

现今人们已经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文化不仅仅是饭后茶余的调料、愉悦人生的奢侈品,它更是综合国力的组成部分。缪其浩研究员(上海图书馆)认为,文化要成为中国国家发展战略的主角,必须实现“3个破壁”:(1)文化精神破壁。文化创意是生产力的源泉,是发展的原动力。源于人的创造力的创新才是附加值最高的。因此在以知识为基础的新经济中,文化产业和其它行业中的创意部分将是社会经济发展的核心动力。(2)文化产业破壁。文化产业不仅自身要做大做强,还要与其他产业形成共栖、融合和衍生的良性互动关系。但是由于我国行政管理上条块的分隔,以及某些政策的限制,这种良性互动的实际发展还远远落后于人们的预期,正在成为一个严重阻碍文化产业成长的瓶颈。(3)文化队伍破壁。目前承担21世纪文化产业发展重任的文化队伍出现严重的知识偏门和缺失。必须以更宽容的姿态重新定义文化人,在更宽广的视野里召集文化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拥有一支适应新世纪使命的文化队伍。就文化产业的人力资源开发,陈少锋教授(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所)有自己的见解。他指出,管理知识的匮乏以及与管理相关的商业意识、商业伦理、职业化管理、人力资源配置等等,是思考文化产业人力资源所面对的主要问题。目前我国文化产业人力资源的突出问题是,专业艺术类、行政类出身而非管理类出身的人员所占比重过大,整体人群文化知识层次较低,专业化力量有余、经营管理能力不足等等。陈少锋认为,对其他产业的经理人实施有关文化产业的培训,或者对现有文化产业领域从业人员进行商业管理的教育,是文化产业人力资源开发中一项重大的工程。李康化博士(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则从发展文化产业的全局出发提出了“5个创新”:(1)理论制度创新。突破在文化产业制度改革上的路径依赖和政策瓶颈,以放松管制和透明化的政策供给启动新一轮文化产业发展,以制度创新启动新一轮文化产业结构的战略性调整,防止和克服由于文化产业结构性矛盾和体制而可能导致的政策性衰退。(2)要素市场创新。进一步完善文化产业投融资政策,放宽民营文化企业和民间金融资本市场准入的尺度,消除在这一领域内的歧视性政策,使民营民间文化产业和资本享有充分的国民待遇。(3)产业链条创新。进一步完善国家文化产业发展战略的整体配套,特别是加强文化产业的“上游”基础和“下游”通道。(4)产业结构创新。形成新的信息产业与文化产业联动发展机制。信息产业与文化产业已经构成现代社会互为依存、以高技术和高文化为共同特征的支柱产业群,信息产业的发展极大改变了文化产业的技术基础,带动了其产业结构的提升,但其下一阶段的发展必定是以文化产业为前提和发展动力。(5)社会结构创新。构建各类社会中介机构,建立健全文化行业制度,推进文化体制改革,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化产业与文化事业协同发展的新体制。

文化产业应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可持续发展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历史必由之路。沈殿忠研究员(辽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指出,任何一种文化产业的发展都有两条线索,即横向线索与纵向线索。横向线索反映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之间文化产业发展的关系;纵向线索反映了不同时代、不同阶段文化产业发展的关系。中国文化产业的横向发展线索与纵向发展线索都有两种不同的状态:一种是公平的状态;一种是不公平的状态。讲文化资源开发或文化产业发展的公平,主要讲规则的公平。中国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完整含义,不单纯是实现横向公平或纵向公平,而是要实现两种公平的统一。实现横向公平与纵向公平的统一,关键在于把握一种分寸。这个分寸不仅是一个质的规定,同时也有量的规定。在这个规定的范围内,可以把对不同地区和不同时代人们利益的损害降到可以接受的降低程度,或把利益的满足提升到可以实现的最高的程度。

如果说可持续发展战略强调的是一种生态伦理,那么文化发展战略强调的就是一种全球社会伦理。可持续发展注重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文化发展战略则更注重人与人之间、身与心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关系。毛少莹(深圳特区文化研究中心)认为,文化发展战略应有以下基本特征:(1)重视公平超过重视效率,控制贫富分化,寻求均衡发展。(2)全面注重不同文化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以精神性的可再生能源替代物质性的不可再生能源;以“文化资本”替代“经济资本”;以精神消费填补物质消费无法满足的精神需求。(3)以慢节奏的“休闲娱乐型(精神消费型)社会”替代快节奏“工作消费型(物质浪费型)社会”。(4)确立更合理的发展指标,将社会文化发展纳入社会水平的衡量之中;将人类对幸福、快乐的追求——而非仅是对物质财富的病态拥有——恢复到自然健康的人性基础上;致力于保护精神健康,以价值理性管理人类社会,走人与自然、身与心的和谐发展之路。

文化产业应走高新技术之路

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由于确定了知识资本、技术资本、人力资本及相关的文化、技术等因素在经济运行中的重要地位与作用,这使得愈来愈从尖端部门走向日常生活的高新技术成为经济发展的巨大驱动力。黄健教授(浙江大学人文学院)认为,引导高新技术进入文化产业,在提升文化产业的品质、产品的品质方面,在市场融资方面,都将产生重大的效应,获得较好的效果。同时,人们也将看到文化产业的运作理念与其它产业运作理念的不同。因为随着科技与文化大发展时代的来临,人们对产品的技术要求、文化要求、审美要求也将愈来愈高标准。文化产业作为知识经济时代经济全球化的一个新兴产业,作为以满足人类精神文化生活需求为主要目标而生产、服务的新兴产业,其运作理念不能只是停留在一般的生产、服务上,而是必须要实现产业的管理重心由常规的生产管理向技术创新和信息化的知识管理方向转变,整个产业的经营目标必须实现由以往的追求成本的最小化向追求利润的最大化方向转变,以保持整个产业发展的创新性与发展活力。柳士发(文化部文化市场司)指出,以数字化、网络化和多媒体化为代表的当代信息革命,给社会带来了崭新的文化形态——数字文化和网络文化。这些新兴文化的特点在于,利用网络特性拓展传播内容,不满意于简单复制传统媒体,而是走上了自主发展的新路。文化产业一旦与信息数字化、现代通讯技术等高科技结合起来,势必如虎添翼。对于我国来说,虽然在文化上网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不过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依然存在巨大的数字文化鸿沟。据统计,在整个互联网的信息输入和输出流量中,我国所占比例不到1%。因此,在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全面铺开的同时,我们要将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作为我国信息化建设的首要任务。中国数字文化工程既要着力于公共文化建设,又要促进文化产业发展,逐步建立起照顾职能管理、社会公益服务和文化市场运营三位一体协调发展的国家文化信息服务体系。

传媒产业需实施“走出去”战略

文化产业发展不仅要有内需的拉动,而且也要有外需的拉动。然而,中国存在着巨大的文化贸易逆差。根据国家版权局2001年的不完全统计,我国版权贸易的输入输出比为10:1,在文化电子产品贸易中,由于缺乏自主知识产权,我国至今尚未拥有自己的核心标准和主打产品。而在一些西方主要国家中,以版权贸易为核心的国际文化贸易,已经成为支柱产业。实现文化产业发展从引进来向走出去的战略转变,不仅是推进我国文化产业结构的战略性调整的迫切要求,而且也是克服贸易逆差的迫切需要。作为文化产业的排头兵,传媒产业如何利用本土资源,保持中国传媒的国内主体地位和提高国际影响力?尹鸿认为,对于目前的中国传媒介来说,走向国际市场至少具有4个有利条件:(1)从经济上看,媒介的低成本使中国传媒具有一定的市场竞争的价格优势;(2)从文化上看,全球化环境下的东方文化提供了一种参照性的“还乡”意义而逐渐被西方人关注,中国传媒因而具有一定的文化优势;(3)从地域和文化的传统上看,中国大陆、香港、台湾、澳门以及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华语地区,日本、韩国等亚洲其他大中华文化地区,以及世界各国的华人群落等构成了一个具有共同性的接受中国传媒的文化交流空间,中国传媒具有市场潜力的优势;(4)从西方传媒来看,近年来由于片面地走上数字虚拟化、大制作、单纯追求商业价值最大化的道路,传媒的人文地位和社会公益品质都明显下降,为其他国家传媒文化的乘虚而入带来了契机。面对这些显在的和潜在的优势,中国传媒目前需要作5方面的努力,来开拓中国传媒的国际空间:(1)组建经过所有制改造的具有国际营销实力的国际性的传媒制作发行机构,形成规模适当的符合现代企业发展规律的专业化、流水线化的国际性传媒企业;(2)积极从国外和国内一流大学以及其他企业吸收一批能够从事跨国经营的具有专业素质的传媒经营管理人才;(3)从资金和政策上支持生产一批按照国际市场需要制作的媒介产品,创造“中国制造”的媒介品牌;(4)要求国产的传媒产品在制作技术和艺术标准上而不是制作规模上与国际传媒产品接轨;(5)积极推进传媒的横向整合,开发多种媒体的媒介产品,实现整合营销。

中国广告业增量空间巨大

与会代表不仅从宏观上对中国文化产业的发展进行把脉,而且对具体行业的发展前景做了预测。黄升民教授(北京广播学院广告学系)指出,在新的世纪,中国广告业有着不同寻常的表现:两极分化、业务分流、竞争激化、资本参与、创意衰退、政策多歧、媒介滑坡。据国家工商总局的统计数字,2001年全国广告经营额为794亿元,增长率为11.4%。值得注意的是,4大媒体之中,报纸、电视和杂志的广告增长率都低于平均水平。但对于中国广告业的前景,专家们还是充满信心。喻国明教授(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指出,从1981年1.81亿元的经营额起步,到2001年达到了794.9亿元,年均增速40.2%,经历了21年增长的内地广告市场,它的“饱和”时代还远未到来,它的经营额还有3倍左右的增量空间。他预测,今后8年,中国内地广告业的发展速度至少不低于12%,到2003年,市场经营额有望突破1000亿大关,到2007-2008年,可能超过2000亿,到2010年估计达到2609亿元,3倍于2001年的水平。在未来的巨大增量空间里,报刊广告的增势将超过目前处在强势的电视广告。尽管在1983-2001年,电视广告经营额的增速在同行中最为迅猛,年平均增长率达到51.7%,但近年来,电视广告经营额的增速明显放慢,1997-2001年的年平均增长率降至14.8%,低于报纸广告的15.6%、杂志广告的17.2%和广播广告的16.6%。专家们预测,报刊广告的年平均增长率在2010年前将保持在13-14%左右。到2010年,报刊广告经营额总量将从2001年的182.6亿元达到587亿元,其中报纸广告经营额约547亿元,杂志广告经营额约40亿元。喻国明还指出中国报刊广告业未来发展的机会点:(1)从时间上看,9月、12月、4月和8月是报刊广告投放最多的月份;(2)从地区上看,中南、华东以及华北地区是报刊广告投放量最为密集的地区;(3)从城市看,北京是报刊广告投放最多的城市,占整个报刊广告投放总量的1/4,广州、上海、深圳也是报刊广告投放量最为集中的城市,上述4个城市的报刊广告经营额占全国报刊广告经营额的“半壁江山”(51%)。从增长率上看,深圳、大连、南京、广州、青岛以及哈尔滨是报刊广告增量幅度最大的“明日之星”城市;(4)从行业上看,房地产、医药、计算机广告是报刊广告的三大支柱型行业,这3大行业广告的投放量占报刊广告总额的36.7%。从未来发展的潜质上看,金融保险、机动车、房地产则具有最大的增量空间。

篇10

近些年来,高校腐败案件呈上升趋势,净化校园廉政环境,建立和完善高校预防腐败机制成为一项越来越紧迫的任务。加强高校廉政文化建设,营造崇尚廉洁的健康文化氛围,潜移默化中提高高校各级领导干部和广大师生员工的廉政廉洁意识,有利于高校自身的健康发展。

2.加强高校廉政文化建设是培养优秀建设人才的需要

青年大学生是建设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生力军和后备军,青年兴则国兴,青年正则国正。青年学生更易受到社会上不良思潮的影响,特别是社会上腐败现象和腐败案件的发生,冲击着青年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高校必须及时有效地加以教育引导,帮助青年学生坚定理想信念,增强克己奉公、执政为民的意识,廉洁自律,努力成为德才兼备的社会主义事业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

二、开展多层次的高校廉政文化建设

高校廉政文化教育的主要对象是管理者、教师和学生,针对不同的对象,廉政文化教育的目标、内容、教育方式应有所区别,因此,应开展多层次的高校廉政文化教育,以提高廉政教育的针对性和实效性。

1.构建管理者廉洁从政文化

高校管理者是否能够廉洁从政是高校廉政文化的关键环节,高校管理者掌握学校各项资源,引领学校发展,是学校师生员工学习的榜样,因此高校管理者应以模范行动激发师生员工参与廉政文化活动的热情,在廉政文化建设中以身作则,热情参与。廉洁从政是对高校管理者管理作风的基本要求,在工作实践中,教育是基础,重点是着眼于防范。高校首先应通过中心组理论学习等多种方式,组织各级领导干部加强对廉洁从政的知识学习,提高理论水平,坚定执政为民的理念,正确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其次,高校要加强执行力建设,提高工作效率和服务能力,真正为师生员工办实事,切实服务好师生。再次,高校应深入推进校务公开、民主管理。高校管理者决策时要充分听取教师、学生代表的意见,依法治校,自觉接受全体师生员工的监督。

2.营造教师廉洁从教文化

教师是学校教育、教学工作的具体实施者,廉洁从教是师德师风建设的基本要求。所谓“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教师自身的道德品格、教育行为对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的形成有很大影响。加强高校廉政文化建设,要发挥教师在育人工作中的主导作用,营造教师廉洁从教的文化氛围,让教师真正成为学生的表率。教师廉洁从教的文化构建要把对教师廉洁从教的教育、建立科学的学术诚信评价体系与良好的师德师风建设紧密结合起来。一是加强对教师廉洁从教的教育,引导教师增强立德树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自觉提高服务意识、育人意识、廉洁意识。二是完善学术评价体系,建立学术诚信监督机制,防止学术浮躁,杜绝学术违规、腐败行为,鼓励教师自主学术创新,提高学术水平。三是加强师德师风建设,防止师德行为失范。当前高校教师中仍有功利主义思想存在,有的教师缺乏社会责任心和敬业精神,要教育引导教师,把高尚的道德要求逐步内化为自觉的行为规范,以德修身,忠于党的教育事业,教书育人。

3.培养大学生的廉洁品格

青年学生是未来社会的建设者,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高校廉政文化建设应将大学生的廉洁品格教育纳入大学生思想品格教育的重要内容,形成先入为主的效应,让大学生在踏入社会之前具有预防腐败的免疫力,引导大学生树立正确的权力观、世界观、价值观。当前大学生群体中,存在考试作弊、论文抄袭、诚信意识缺乏等不良现象,高校必须把诚信教育与廉洁意识培育相结合,教育学生讲诚信、讲廉洁,自觉修身立德。高校应在充分发挥思政课、品德课等主渠道作用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教育载体,善于用正反两方面的典型事例来教育学生,开展形式多样的廉政主题文化活动,搭建廉洁教育实践平台,帮助青年学生从理论到实践,培养大学生廉洁诚信、公正廉明的优秀品格。

三、建立多方向的高校廉政文化教育体系

高校廉政文化建设是个复杂工程,涉及物质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行为文化这四个方面,共同构成廉政文化系统。其中,廉政物质文化是基础,侧重于服务;廉政精神文化重教化,侧重于引导;廉政制度文化具有规范性,侧重于约束;廉政行为文化具有表现性,侧重于实践,因此应着重从这四个方向构建和完善廉政文化教育体系。

1.加强高校廉政物质文化建设

高校廉政物质文化又称环境文化,是廉政文化的外显部分,包括廉政教育场所、传播媒介、文化环境等,是廉政文化赖以存在和发挥功能的物化形态,对师生员工起着“润物细无声”的作用。加强高校廉政物质文化建设,要丰富教育资源,创新教育实体,充分发挥环境载体的育人作用。主要途径有:一是创设教育资源,营造廉洁的校园文化环境,浓厚校园廉洁氛围。采取多种措施,赋予校园建筑设施、绿化布置等丰厚的廉政文化内涵。如建立校园廉政文化广场,宣传橱窗中开辟廉政作品专栏,为校园的亭台楼阁、道路以廉洁主题命名或雕刻著名的治学、治教、反腐倡廉名言警句等。二是净化校园外部环境。要依靠政府支持和社会帮助,创设健康的校园外部环境。要加强对校园周边环境的综合整治,特别是周边高消费、不健康娱乐场所的治理整顿,营造清洁高雅的校园外部环境。三是建立廉政文化教育基地。通过自身投入、外部合作等多种方式,在校内外建立廉政文化教育基地,分批次组织党员干部、师生员工前往基地接受廉政教育,强化廉政观念。

2.加强高校廉政精神文化建设

高校廉政精神文化主要指在廉政文化建设实践中形成的廉政价值观念、精神风貌、廉洁意识、文化品位等,是廉政文化的核心部分。加强高校廉政精神文化建设的重点是加强思想政治教育,提高广大干部、师生员工的政治意识、廉洁意识,坚定理想信念,树立正确的权利观、廉政观、价值观。重点把握好以下环节:一是紧紧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的主线,始终抓住正确的权利观、廉政观和价值观教育这个关键,采取集中学习教育、个人自学、社会实践等多种方式帮助广大干部、师生员工树立正确观念。二是把握教育对象,深化教育内容,提高思想教育的针对性。如在党员干部中倡导廉洁从政,在教职员工中倡导廉洁自律,在学生中倡导诚实守信,让廉洁精神文化真正进教材、进课堂、进头脑,落实到学习、工作的方方面面。三是树立典型,充分发挥先进典型人物的正面引导作用,鼓舞和坚定广大师生员工反腐败斗争的信心,不断弘扬正能量,传播廉政精神。四是营造群体氛围,形成共同的廉政理念。要通过广泛开展廉政公益宣传活动、举办廉政知识竞赛、讲廉政故事大赛等群体活动营造氛围,营造群体共识,扩大廉政文化的吸引力与影响力。

3.加强高校廉政制度文化建设

高校廉政制度文化包括廉洁自律的规章制度、行为准则、职业道德规范等。制度层面的廉政文化反映了高校的廉政文化准则,对高校的领导、教师和学生的廉洁自律发挥导向、调控和约束作用。加强高校廉政制度文化建设,关键在于深入推进体制、机制改革和制度创新,形成能够有效防范高校腐败现象的制度体系。重点从以下几方面入手:一是增强高校廉政制度的科学性、文化性、针对性。要充分体现党和国家先进的政治文化、法治文化、德治文化的思想内涵,廉政制度的适用要充分体现各个层次群体的思想、文化特点,要保障制度的系统性、程序性建设,使其成为大家必须共同遵守的刚性要求。二是建立监督机制和奖惩机制,确保制度落到实处。好的制度依靠坚强的执行力才能落实,并且要有相应的监督、评价、考核、奖惩机制。要让师生员工在普遍认同的基础上自觉遵守并互相监督,让制度条文内化为师生员工的自觉行为。三是建立健全党委统一领导下的廉政工作协调机制。高校必须在党委统一领导下,建立起纪委部门牵头,多部门联合的统一工作协调机制,真正形成合力,广泛的开展廉政宣传、教育、监督等工作,保证工作实效。

篇11

自从《流星花园》捧红了四个长相出众的男生,电视圈中便掀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美色改革,美男开始取代美女得到越来越多的观众的赏识,大众媒介正着力打造一个新的男色舞台。在这股潮流中,星空卫视闪亮登场的电视男人秀节目《美人关》首当其冲,自2002年开播以来,凭借新颖的创意与定位,独特的内容与包装,迅速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与此同时,其他媒体也纷纷开始了这类节目的制作。对于电视男人秀这一新节目类型人们褒贬不一,或批评电视走向庸俗化,或赞扬它创造了崭新的性别视角。但无论如何,电视男人秀的红火,至少为电视荧屏增添了一道新的亮点,更为电视学界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研究对象。笔者以为,一种新电视节目类型的出现,与其背后隐藏的社会文化是分不开的;电视男人秀的出现与火暴同样具有深厚的社会与文化成因,本文选取了三种不同的视角——仪式、性别与狂欢——以《美人关》为例对这类电视节目进行一种文化解读。

仪式:隐藏的意义共享体系

作为一档周播电视娱乐节目,《美人关》每周六晚隆重登场,其男主持人周野芒带领着十位美女助理主持,向台下起首翘盼的三百名女性观众逐一介绍本期的闯关选手。笔者在仔细跟踪考察了《美人关》一段时间后,发现其节目的内容按流程基本可以细分为六个环节,即自我介绍+童年照片、情趣问答、才艺表演、真情表白、展露身体以及最后的冠军加冕;另外环节与环节之间存在着淘汰程序——把落选者推入水池。整档节目对男人的评判标准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衡量。相貌和身材当然首当其冲,即使偶有个别身材走型、其貌不扬的人混入参赛选手中,无论他的童年照片多么可爱,自我介绍多么尊重女性,台下的女观众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淘汰他。其次,为了增加电视节目的观赏性,才艺表演显然是必要的。选手们纷纷拿出浑身解数一显身手。再次是选手对异性的理解能力。十位女助理主持会设想各种针对两性差别的话题来向选手发问,让选手们回答,比如会问“如果你的女友是女强人,你会有压力吗?”考查的是选手的情商。最后是展示选手的体魄和胆魄。男选手们一个个上身,展现强健的肌肉,甚至还要与危险动物来个亲密接触。总之,相貌好、能体恤女性、有胆魄、才艺俱佳的选手,才能赢得美人的喝彩,从容不迫地通过“美人关”,避免被推下水池的厄运。由于每期节目都是固定的参赛人数,固定的淘汰环节,固定的节目表演,甚至连主持人的串词也高度程式化,这样整档节目完全成了一种仪式,变换的只是参赛选手的面孔和表演罢了。

在人类学的研究中,人类学家常用“仪式”这个词来表示“受规则支配的象征性活动,它使参加者注意他们认为有特殊意义的思想和感情对象”。[1]简言之,仪式即是有规律的象征性活动。它出现在媒介上就成了媒介仪式,即重复通过同一个模式输出内容,以达到使众多受众共同参与活动的目的。像《美人关》这样程式化的媒介产品可谓是现代社会中的一种仪式。《美人关》的录制现场就是仪式举行的场所,仪式的参与者是现场观众与电视观众,仪式的内容则是选美男。不同的是,这种仪式凭借电视这种大众媒介作为传播手段而影响空前。

人类社会中的仪式经历了从宗教仪式到生命仪式再到世俗仪式的过程,就如同人类社会的发展经历了从神、英雄到人的过程一样:宗教仪式是对神灵的祭祀,生命仪式强调审美境界,而世俗仪式往往是宣泄某种情感的娱乐活动。[2]媒介仪式则兼具了这三种功能模式。首先,《美人关》作为一档娱乐节目,当然是社会的一种世俗产物,一般受众的观看目的绝非出于对男女平等意识的高度认同,而是出于观赏男性表演的愉悦性。然而,探讨节目类型产生的根源以及受众的观看心理,不难发现节目的主旨是对原始美的回归,是重新发掘美的另一面——即对男性的审美。节目对男性“力”的英雄气概的展示,正是源于对生命的崇拜。而这种审美情趣的上升,可以最后归结为现代人心中的拜物情结,因为男色在当今社会大行其道,俨然成为了某些事物的宰制体。

《美人关》的主创人员看到了女性地位在当今社会的崛起以及性别观念在人们头脑中的转变,意识到今天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问,在这个社会中真正的好男人、最能得到女性赏识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与以往相比,身份地位的差别在今天看来已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男人的可观赏性似乎被女人推到了前台,至少F4之流的走红就说明了这一点。于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对女性讨巧卖乖的男性就成了今天对好男人的新定义。这种抽象的价值标准,通过《美人关》主创人员对节目的设置,表现为具象的评比环节。在那里,相貌普通的男人被《美人关》排斥,长相的差别成了对人评价的重要维度;此外,才艺、体魄、胆魄等也构成了男人的评选标准,通过它们来构建一个差别体系;最后,节目中的女评委们把最为认同的“好男人”推上了领奖台。每一个环节事实上节目都在设置一个议题,每一次淘汰都是观众参与议题讨论的结果。媒体通过这种议题设置,让观众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对男性评判的新价值观念,并通过周复一周、期复一期的反复播出,不断加以突出强调,最终让受众共享这种意义。《美人关》的节目现场就是这样一个包含着价值评判体系的信息场,而这个“封闭的场信息通过电波的传送而获得了开阖性”,“使能够接受到这个媒体信息的范围内的受众,无一例外地都处于仪式现场的信息圈内”。[3]人们在媒介仪式的参与过程中不仅体验到一种共同的情感,而且还培养出共享的价值观。

大众媒介是一种意义共享体系,虽然各种立场和观点在这里汇总融合,但是它总是特定利益的代表,或者是特定意义的表达平台。《美人关》不仅体现了当今社会对男性的一种新评判标准,它同时也展示了一种新价值观念,它对男色的强调就如以往我们对男人社会身份的强调一样。媒介仪式正是传播这种价值观念与意义的中介,受众处于媒介所构造的环境中,被媒介所传播的意义所包围,其价值取向自然因为耳濡目染而逐渐被同化。由此可见,大众媒介传播的不仅仅是内容,其本质是在构建意义。

性别:想象中的女性革命

“英雄难过美人关”,该节目的名字明确地提示我们性别是节目定位的起点,而且很明显,女性处于优势地位。一直以来,男女性别的碰撞与冲突就是一对不可回避的矛盾。在父权制社会中,妇女处于屈从地位,属于男人讨论评点的对象。在媒介所塑造的形象中,妇女或者缺席,或者被按照性的吸引力或家庭劳动中的性别角色来加以表现。女性主义学者塔奇曼把这种现象形象地称为“对妇女象征性的歼灭”。[4]而《美人关》似乎打破了这种传统。节目中仍然存在着对立的两大性别阵营,但阵营的位置却被调换了。以往对女人品头论足的男人成了被注视者,他们的外貌成为女人们被评点的对象,而以往媒介所着力表现的男性的职业化、效率和理性,都被抛诸脑后。女人们坐上了评判席,扮演起具有支配作用的、主动的和权威的角色,并在数量上大大超过了男性,再次强化了男性作为“被看者”的身份。可以说,男人秀节目即是把传统选美节目中的性别角色来个大转换。从形式上看,这类节目的创意走的是反常思路,通过标新立异来吸引观众的眼球,企望破除大众媒介对女性的不公平待遇,塑造一个男女平等的展台。毫无疑问,这是对传统性别陈规的冲破和颠覆。从节目内容来看,设立四个感性的评判标准来选择男人,的确与以往表现男性的节目的角度大不相同。男人在这里展示的不再是过人的头脑、优越的物质条件和理性的思维,而是女人眼中所谓的“男性美”,节目也由此成为告别维纳斯之后的男人秀。而男选手们面对美女的刁难,回答的对不对并不重要,但选手们在回答主持人的提问时,表现出来的对女的敏感和理解,将会为其赢得台下的支持。在2003年11月1日播出的《美人关》中,编导似乎有意刁难其中二号选手,为他安排了一位年龄相差很大的中年女性作为他示爱的“梦中情人”,但这位沉着的选手并没有因场面的尴尬而失态,他微笑着表示满意,并落落大方地对这位“梦中情人”唱起了情歌。他的风度赢得台下所有女观众的倾倒,实至名归地成为了这期的冠军。

在考查过这档节目的文本与结构要素之后,我们再从意义层面上对它们进行另一种透视。从表面上看,在父权制社会的大众媒体中,《美人关》对男女地位的颠覆的确具有深远的意义,至少它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引导了娱乐方式的又一次变革。但是冷静地反思这类节目,可能会得出另一种截然相反的结论:节目开启的恐怕是又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在其所倡导的性别革命与男女平等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传统性别角色意识中的陈规陋习。

从节目形式上看,女人是在选男人,是主动者。但是,仔细回味节目设置的各个环节,又无处不在散发着男权思想的信息,这正如一位西方学者所指出,“媒介并非简单迂回地用老一套的角色来表现妇女,而是有一种远为基本得多的角色,来帮助确定和塑造女性与男性的基本意义”。[5]比如,节目中设置了在观众席中为选手选择梦中情人的环节,女性在此时仍旧被描绘成接受异性求爱的对象。选手大胆地向未知的对象表白,而灯光所投射的一刹那,女性再次成为被关注的焦点与被选择的对象。这些女性在某种程度上只不过是在充当男人的择偶道具。因为从选手们描述梦中情人的话语中,我们很容易听到外貌对于女性的重要。在11月15日播出的节目中,三位选手是如此描述他们各自的“情人”的:“短发”,“小个子”,“眼睛放出钻石的光芒”,“身材好”,“”,诸如此类。而对于女性的性格、爱好、兴趣、志向等等根本没有谈及。在女助理主持与男选手的对话中,我们可以再次验证类似不平等的性别陈规。在有一期《美人关》中,一位女助理主持向一位男选手提出了“你约会的女朋友为你买单,你会在意吗”的问题。这位选手很坦诚地回答道,他会在意,会觉得没有面子,并说明自己和异性约会时都会主动要求买单。从现场看,这种回答显然赢得了大多数女观众的赞同,最后这位具有“绅士风度”的选手成为了这期节目的冠军。又如,男选手要闯过“美人关”,成为本期节目的冠军之前,有一场决定性的角逐是当众拨开衣裳,展示强健的胸肌或是矫健的身姿。这种力量与胆量的展示无疑是炫耀男人所能带来的安全感,他们有保护女人的能力;而这一点恰巧是对男性强大地位的尊崇和对女性柔弱地位的维护。男性仍然处于绝对优势,而女性依旧要附属于男性。除此之外,美女主持的出现反而吸引了大批男观众的眼球,节目中似乎又隐含着对女性的再次审视,而美女又无可挽回地恢复到了“被看者”的身份,网民在《美人关》的论坛里大呼“都看十大美女助理主持!”这似乎成了对节目最大的反讽。[6]大众媒介在娱乐中不露痕迹地又一次重申且强化了性别角色的差异和性别不平等的传统,让受众在狂欢的过程中被一些由来已久的性别陈规潜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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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任何一个社会中,除了性别以外,还有阶级和种族等因素也会影响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个女人的社会身份不仅仅是女性,她还隶属于某个阶级与某个民族,并有自己独特的生活经验。电视男人秀节目想探索的当然是性别上的变革,但它恰恰又在不自觉中维护了男权社会的传统,这也注定了这种探索是不彻底的与不成功的,它决不可能带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女性革命。作为最受欢迎的大众媒介,电视确实对受众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但从目前来看,它对提高女性地位的影响远没有人们所期待的那么大,甚至它经常有意无意地扮演着维护男权传统的角色。

女性主义者缪尔曾经论证说:“男性视点的流行,完全是因为男人们控制了那一工业。”同样,男性对媒介工业的控制,必然导致大众文化中男性视点的流行。《美人关》这类节目的意识形态没有也不可能彻底脱离传统观念中妇女从属地位的窠臼,它们所谓的革命宣言也不过是大众媒体在现实语境中创造乌托邦的一种尝试,是通过媒介仪式实现的一次女性狂欢,是一种想象中的女性革命。

狂欢:无法胜利的乌托邦

俄罗斯学者巴赫金曾经将拉伯雷的小说创作与西欧中世纪的狂欢文化联系起来进行考察,进而对中世纪的民间狂欢节文化作了深入研究。此后,狂欢现象一直受到分析家的重视。作为原型的狂欢节具有大众文化的鲜明特征,它是在公众广场上举行的节日宴会,充满了笑骂嘲讽,追求着感官愉悦的满足。到了现代社会,传统的狂欢节已不多见,但大众媒介却能借助现代科技手段来重构狂欢,《美人关》等参与型电视节目就是一种表现。

参与型电视节目最大的特点是庞大的现场观众群。综艺类、益智类等各种娱乐性节目在现场都设置了宽阔的观众席,甚至为了突出热闹的场面,把舞台延伸到了观众席中,或让观众进入舞台两侧的席位,这样可以构建一种强烈的互动。这种技术安排在本质上迎合了构建狂欢的需要,因为在狂欢中,所有人都不是作为观众观看,而是积极的参加者,要参与到狂欢中。[7]拿《美人关》来说,这种互动与参与体现在节目的各个环节中,比如让观众现场对选手提问,从现场观众中抽选选手的梦中情人,有意经常切入女性尖叫欢呼的画面和音效,其狂欢特色也因此借助现代传播手段得到充分的展现。

另一方面,巴赫金也指出,狂欢节作为文化转型期离心与向心力冲突的宣泄口和语言杂多现象的特殊表征,起了一个联结、沟通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鸿沟的枢纽作用。[8]换句话说,狂欢代表着大众文化对精英文化的一种颠覆与反叛。《美人关》毫无疑问体现了这一特质。对于传统精英文化来说,女性才是审美的对象,女性的观赏价值是男权社会的一种产物。如今,对男色的推崇却成了流行文化中的热点,这显然与长期占主宰地位的男性视点格格不入,而要想颠覆这种把女性作为被观看对象的传统,要想反叛由来已久的对女性的道德约束,就需要用狂欢来完成。只有在狂欢的表象下,人们才能够接受对性别秩序的颠覆,对男尊女卑的神圣体系的消解。于是,英雄自古救美人的神话在这里完全破灭,英雄不再是满腔豪情地成就霸业,而是成了在美人面前搔首弄姿的“小丑”,男性的神圣色彩被无情地一笔抹杀。

此外,《美人关》的狂欢显而易见建立在一种身体的展示上,在节目中,男性健美的身体同样具有了观赏性,它可以象美女那样成为“被看”的对象。一般说来,在现代社会中男性美可以分为两派,一为阴柔之美,如日本偶像;另一为阳刚之美,如史泰龙。《美人关》所推崇的男性美更多是二者兼具,选手们既要有俊美的面孔,也要有健美的体形。这种完美的身体除了说明健康的生活态度外,还能博得女性的好感,激发女性的欲望。有学者早已指出:“在如今这个消费文化盛行的年代,身体愈发要得到最大限度的观赏性和享乐性。”[9]当然,作为挑战与反叛传统性别观念的一档电视节目,《美人关》的身体展示也同样具有文化属性,比如在巴赫金看来,这种对肉体感官欲望的大胆追求并不具有鄙俗、低级、下流和的特点,而是积极向上、富有生机的,表现了文化转型时期的文化离心力的强大而健康的主导力量。[10]事实上,身体在历史上从未如此明显地进入了对男性的评判体系,也从未如此明目张胆地成为女性审视的对象。男性身体这种符号借助于狂欢的平台成为打造新价值观的一种工具。

如果说狂欢节为民众提供了一个情感宣泄的渠道,一个颠覆传统、放纵自身的机会,那么我们同样不能忘记,一年中民众也只有一个狂欢节。巴赫金早已指出,狂欢节是一种全民性的、大众性的生活常态“倒置”:在节日之外,体制化的“严肃”的生活是常态的生活;而在节日之内,非体制化的、快乐的(这些在平时被视为非常态的)生活,才暂时被允许当作“常态”的生活。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狂欢表现的其实是与真实生活对立的一面,是脱离体制、脱离常规的非常态。它塑造的是一个虚拟的小生态环境,申张的是常态下被视为异端的价值取向。拿《美人关》来说,女性在这里找到了情感宣泄的突破口,她们可以大胆正视男性的身体,直白表露对男性的爱慕,一些平时被认为是出格的行为在这里被当作是正常的、合理的。这是一个女性狂欢的时刻,如果没有狂欢,就缺少了冲破传统规范的力量,就缺少了颠覆与反叛的勇气,那么节目就又会回复到往常死气沉沉的性别陈规中。然而,这类电视节目至多也就反映了女性在男权社会的压迫下潜意识中的一种需求,她们对男性美的欢呼也无非是一种精神上的无意识释放。正如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狂欢节中,狂欢节后会生活会依然如旧,电视节目所张扬的颠覆性的性别观念也无非是吸引观众眼球的一种手段,节目之外的真实生活中女性想要摆脱从属地位的路依然漫长,我们欢呼的其实是一个无法胜利的乌托邦。

综上所述,作为一个意义传播体系,电视中各种符号的运用都是出于表义的需要。在我们所考察的《美人关》节目中,狂欢是为了颠覆性别陈规而构建,而性别陈规的颠覆又依赖于媒介仪式的运用。仪式、性别、狂欢,说到底只不过是编导手中的三种工具,通过它们来组合各种视觉与听觉符号,并运用这一系列符号来完成向观众灌输价值观念与意义的任务。这样,《美人关》在文化意义上完全可以被解读为通过媒介仪式而实现的一次性别狂欢。

注释:

[1]保罗·康纳顿,《社会如何记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49页。

[2]胡志毅,《神话与仪式:戏剧的原型阐释》,学林出版社,2001年,第13—31页。

[3]王进、韩青、段晓超,《媒介仪式与奥运延伸》,《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3年第12期。

[4]斯特里纳蒂,《通俗文化理论导论》,商务印书馆,2001年,第200页。

[5]同上,第213页。

[6]参见《美人关》论坛。

[7]北冈诚司,《巴赫金——对话与狂欢》,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267页。

篇12

一个民族的文化意识进步与否其实有它的显著标志,标志是什么呢?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看它有没有创造力。如果我们承认汉民族在经历了古代灿烂的文明之后,现在离世界民族之林的先进行列还有一定距离,那么我们就应该有勇气面对先进民族,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惊人的创造力。学是从模仿开始,但是我们又不能仅仅停留在模仿上,因为模仿容易陷入对“他创力”的崇拜。从模仿开始,我们需要走向对“自创力”的培养。我们之所以称赞赵武灵王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是因为他能够勇敢地颁布“胡服骑射”的命令,向北方民族学习。但是我觉得赵武灵王要学的不仅是“胡服骑射”的形式,他是要向世人表示他的革新自身民族文化意识的决心。因此他对匈奴民族的学习不仅仅是体现在他的模仿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他的民族进取精神上。现在我们的文化考察团经常到欧洲去,或者到北美去,我们不能只是去看他们的繁华的建筑,先进的科技,回来后便学着洋人的方式呼吸;或者干脆垂头丧气地指责我们这个民族的落后,叹息无法“师夷之长”。我们需要问,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的创新意识,创造精神;就像读一部书,我们需要问,你有没有读懂文章的精神。只有领悟了一个民族的精神结晶,我们才算真正地将先进民族的文化精华学到了手。

我们的文化有着灿烂的历史,我们需要继承历史,但是,承袭不能代替创造,只有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创新,我们才能不断地进步。然而,打破传统常常会给我们带来许多眼泪,许多辛酸,许多依依不舍。这里我们可以从汉语言的形式革新角度做一个历史回顾,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创造性文化意识在各种力量的拉扯中表现出的沉重。

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代汉语在本世纪初停止了它的繁衍,从它的母体内裂变出的现代汉语开始蓬勃地生长。纵观汉文明历史长河,汉语言一直处于一种流动、变化的状态之中,但是现在我们可以说古代汉语已经静止了,它失去了生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之间形成的语言断层。对于已经失去的东西我们所能做的便是频频回顾,因怀念而生发眷念,因眷念而生发热爱。如今我们凝视着汉文化的踪迹,读着汉民族几千年的沧桑,我们似乎顿生汉文化依旧生机勃勃的意识。但是我们其实是站在断层这边遥望已逝的美好,不断地回顾给我们带来的是历史文化的厚重感。我们没有理由抛弃数千年的文化积淀,但是,我们又明显地感觉到古文化与今文化的隔膜。这种矛盾的文化心理导致我们在民族文化传统面前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我们的祖先所遗留下来的文化确实存在着不利于现代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因素,五四提倡抛弃旧有的语言形式,那是为了用新的语言形式去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去适应与各民族进行文化交流的需要,这无疑是民族文化的进步。叶圣陶先生的语文教育思想中有两个重要观点:其一,语文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工具;其二,教语文是帮助学生养成使用语文的良好习惯。假如语文的功用确实以这两点最为重要,那么作为一种日常生活的工具,我们当以其实际应用价值为追求目标。既然古代汉语已经失去了它的使用价值,而掌握古代汉语知识也不是为了帮助学生养成使用古汉语的良好习惯,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教学文言文呢?

但是,旧有的语言形式里面蕴涵着丰富的民族文化精神,而这种精神是中华民族经过数千年的艰辛才得以形成的历史积淀,它闪烁着一个文明古国的光辉和智慧。我们担心一旦抛弃了文言文教学,我们不仅会失去旧有的语言形式,我们还会失去比这更为重要的可贵的民族文化精神。因此我们采用了现代文教学与文言文教学共同发展的策略。现代文教学如叶圣陶先生所说的培养学生的语文使用的良好习惯,让语文成为学生认识生活,改造社会的基础工具;而文言文教学则帮助学生了解汉民族文化,提高文化素养,陶冶思想情操,弘扬民族文化精神。这样做其实用价值在于:其一,利用语文的工具性,认识社会,推动民族的进步,关键是重视创造;其二,了解民族文化,增强民族意识,提高民族自信力,关键是重视民族精神蕴藉。

有了这种明确的意识,我们就应当将语文这种工具转化为激发学生创造的能力。也许我们可以把理解为一种有意识的文化逆转意识,它是为了将几千年的封建意识进行一次彻底的洗涤,以换取民族文化意识的觉悟。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语言的形式更新只不过是一种外在的变化而已,要彻底地改变一个民族的落后意识,并非仅仅能依靠这种方法去实现。更新语言的旧有形式最多不过表明了文化主将们对改变中国落后面貌的决心,而至关重要的我觉得还是改变我们这个民族滞后的思维意识。可惜的是我们看到的现代语文仍然以承袭型思维为主体向前缓慢推进,新意识、新思想在各种力量的拉扯中显得步履维艰。已经意识到应当拥有的东西却无法拥有,已经意识到应当抛弃的东西却无法抛弃,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民族的悲哀。

语文教学改革至今,许多有识之士都将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和创造意识作为自己的教育思想。但是就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的很多语文教师的意识仍然处在一种非自觉的状态,固有的传统教学思想以一定的历史磁性对他们形成巨大的引力。他们除了偶尔抬头对新思想表示一点羡慕或几份唾弃而外,便只顾低头拉车,他们对自己已走的道路已经习以为常。这种思维意识的代代承袭,必然的结果是带给我们这个民族生存和发展的巨大历史负担。

谈到这里,我想从文化意识的角度对语文高考说两句。可以这么说,语文高考试卷在一定的历史阶段向世人展示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意识趋向。

改革开放以来,语文高考尽管在艰难的道路上摸索着前进,但是向各民族先进的文化意识学习的决心已经一次次显露在我们面前。阅读和写作可以说是语文高考的主体。如果我们撇开试卷的命题形式从内容上来窥视汉文化意识的趋向,我们不难发现语文高考命题显示的文化意识是进步的。

从近年来的试卷分析,阅读基本已经定格为三种形态,那就是文言文、科技说明文以及社科类论文(或文学性散文)。从文言文到现代文阅读,我们尽管感觉到汉文化的语言断层,但是我们欣喜地发现,对文言文阅读的考查,正说明了我们的民族文化的根仍然扎在自己的土壤中,民族精神、民族文化意识在这里仍然能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从现代文阅读的两个部分——社科类论文(或文学性散文)和科技说明文那里,我们又可以感受到我们这个民族的自主精神、追求创造的精神,以及“师夷之长,补己之短”的决心。在这里文化意识的趋内和趋外,继承和创新得到了有机的统一。

写作命题更显示了一个进步民族所应具备的文化意识特征,那就是主体的精神意识和创造意识。从《尝试》到《战胜脆弱》,从《近墨者未必黑》到《鸟的评说》,从两幅漫画的比较评判,到三则材料的综合提炼,无不渗透着命题者对考生主体精神和创造意识的挖掘。

但是应该指出的是语文高考在追求创造的主体文化意识背后,似乎还隐藏着许多非创造性的模仿,这种模仿会使我们对各民族文化意识的学习步入形式主义的泥潭,而阻碍民族文化意识中主体精神和创造意识的发挥。也许作为一种学习,模仿是最初的手段,我们不能一味地批评,但是从今后语文高考发展的方向考虑,我们有必要将这个问题提出来思考、探讨,这有利于我们对创造性民族文化意识的追求。

1998年2月4日,给中科院《迎接知识经济时代,建设国家创新体系》的研究报告批示时指出:“知识经济、创新意识对于我们21世纪的发展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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